曹在理很快被绑在木架之,他的半身成十字形,手腕和额头被固定住,下面的两条腿,居然没有如同众人预想的那样绑在木字的那一竖,而是分开来绑在了木字的一撇一捺之,接着,一位行刑手登木梯,三两下割裂他的衣衫,让他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
“大人饶命呀!”在此时,那曹在理似乎积攒够了能量,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气壮山河的求饶,那声音听到别人耳朵里,几乎能让肝肠寸断,极尽了悲苦可怜与卑微,不少心软的人都转过头去,可是他的脚下,恰好横卧着许兰兰刚烈美艳的尸身。
这样的对,被哥老会的人看到,被平头百姓那些尚有一丝血性的年轻人看到,登时味道变了,观礼的人群之,居然反常地发出几声嗤笑。
纳兰叠罗听到这样的声音,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本能地对血性不屈等等与骨气有关的东西感到排斥。
“行刑!”他冷喝一声,同一个瞬间,一道血红色的刀光闪过,紧接着是曹在理绵延不绝的惨叫声。
她没有死,而是被当众去了势,那行刑手似乎割得太大力了点,鲜血从伤口冲狂喷而出,如同一道粗细适的血泉,足足喷射了三个呼吸才降下来,变成一条掌宽的血色小溪哗啦啦地流着。
那行刑手麻溜地从梯子下来,兴奋地等待着下一个倒霉蛋。他只割了一刀,行刑结束了,任由曹在理流着血,声嘶力竭地哀嚎着。
“厉风行!”又一个大汉被押来,这人须发在脸成放射状张开,看起来十分威猛,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亦步亦趋地被押刑架。
“邪教江湖盟之人,凶残暴戾,残杀亲兵,处斩立决。”
他的处决过程和曹在理一样,只是他的表现完全不同。当衣衫割裂之时,他陡然睁开眼睛,一双纯蓝色的大如铜铃的虎目朝那位行刑的铁掌帮弟子一蹬,原本毫无威慑力的壮硕血躯,猛然冒出一缕青蓝色的罡风,那罡风并不如何强大,看起来能够达到培元五重的程度不错了,可是他那么一蹬,一股浩然正气爆发出来,居然将那位心里有鬼的铁掌帮弟子吓得从梯子掉下来!
“呔!尔等化外刁民!犯我原!虽远必诛!”他猛然张口大吼起来,那声音,建筑如同大炮轰鸣,震得整个小空地都微微颤抖,震得每一位血阳城百姓的心里,都不自觉地涌出一股血泪交融的豪情!
他的声音,震得纳兰叠罗脸色发白,震得铁掌帮的弟子们,个个两腿发颤!
“行刑!快!”纳兰叠罗焦急地大吼一声,他感觉到一丝危险,一丝军心动摇的危险,赶紧大吼着想用气势顶回去,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底气不足,声调又高又尖,接近女人的声音了。
那位被他瞪了一眼的铁掌帮弟子还处在恐惧之,浑身颤抖着没有丝毫力气,这时觉非只能尖刻地冷哼一声,亲自阵。他一脚踹开那位打哆嗦的行刑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深吸一口气,全身鼓荡起一股昂扬奋发的气势,一步一步登木梯,他举起刀,本身想给这块不听话的砧肉一个极其痛苦屈辱的行刑,可当他不小心对那人一双硕大的眼睛之时,只觉得一股从未领教过的恐惧与愧疚从脚底板涌来直达脑门,腿肚子一阵猛抽,几乎要掉下木梯,当即心一阵凛然,也不敢耽搁了,随手一刀快准狠割断了那人的命根,赶紧跳下木梯,匆匆跑进十四六人的防护军势之。
那一刀是何等的痛苦,何等地屈辱,那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痛得惨叫一声,却不料纳兰叠罗猛然道了一声“好!”,那人听到那声好,居然猛一咬嘴唇,硬是将一片嘴唇咬得稀烂,将自己的惨叫声咽回肚子里,他深沉第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似乎是临死前的喘息,可是下一个瞬间,那大炮轰鸣般的吼声,再度在都护府的空炸裂。
“犯我原!虽远必诛!”
“犯我原!虽远必诛!”
“犯我原!虽远必诛!”
他这么喊着,反反复复地喊着这八个字,朝阳如血,长天如悲,整个血阳城里,陡然间静默下来,仿佛天地都为这位境界肤浅,资质平庸,一生没有干过什么大事的英雄致敬默哀。传令兵的声音被掩盖了,新来的两位神海派软骨头的求饶惨叫被遮蔽了,他的声音仿佛孤狼的嚎叫,泣血般的苍凉悲壮,他的声音又如同千军万马的喊杀声,隽永而昂扬。他那么喊着,直到死亡,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他的喊声在这个血色的清晨里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没有人因为他的喊声奋起反抗,“血仇之晨”的一切事情也没有被他的喊声打断,依然按照纳兰叠罗制定的程序发生着,直到若干年后,直到数十年后,直到几个世纪以后,他那一声声悲壮绝望的呼喊,才显现出惊天动地的威力来。
那喊声,是一个民族的号角,是一个人种的战鼓,更是一个明审判世间的檄。那喊声,化作音波,化作回忆,化作口耳相传的传说,化作老父含着虔诚泪水讲给幼儿的学前故事,一代代传承下来,如同最宝贵的火种,将每一个血阳城居民心那一息尚存的民族血性,点燃成滔天大火。
那是奋进的火,那是披荆斩棘的火,那是不畏艰险排除万难的火,那是宁死不屈永不为奴的独立之火,自主之火,觉醒之火。
民族觉醒与血泪之,崛起与血火之,没有血性,永无翻身之日。
“段段龙!”
“古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