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句话,我便也放心了。”银尘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叹息着说道:“这件事情可不别的,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
赵凌风张张嘴,劝诫先生不要太留恋儿女情长的话始终没胆子出口。他觉得现在的先生才像是先生,以前的先生像是活着的神灵一样。有时候,人的缺点,似乎也是一种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辅助特质。
一件事情敲定,两人又开始聊了些别的,忽而赵凌风说道:“芒种过七,是六月十四的时候,是每年朝廷收年贡的时候,先生许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吧?”
银尘这次是真的漫不经心,他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说道:“知道啊?这事情很重要么?不过是和太学生们一起去围观搭人墙而已,也不用磕多少头的,轻松着呢。”
“一点儿也不轻松,那些进贡的小国,都像盯着大象的豺狼一样,明面纳贡,实际是来打探虚实的,如今北人势大,若是这次纳贡恩赏的时候,朝廷稍微露出一点点疲惫虚弱的迹象,那些家伙指不定和北人联合起来,疯狗一样扑过来咬一口了。先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切!”银尘将果核扔进木头盘子里,口气粗暴:“国际竞争,说白了是丛林法则,决定胜负的永远是综合国力,咱们帝国,军队疲敝,这没有错,可是帝国的经济实力,化实力,科技实力甚至人才实力在那摆着,算积贫积弱也不是现在那些小国家能仰望的,别的不说,算那些小藩国看出什么来,起兵了,造反了,朝廷没有军队去镇压,难道还没有神剑门去清剿吗?神剑门的饭桶指望不,圣水派的娘们总归不是饭桶吧?告诉你赵凌风,那些小藩国想做大韩民国,自不量力,以卵击石,让他们去好了,由他们造去!反正最后亡国灭种的不是我们!”银尘随口将一个古代加布罗依尔世界的典型例子举出来,可是赵凌风确定自己没听说过什么大韩民国还是小韩民国的,他只知道这世又七个王朝,许多代皇帝,至于那些藩国之类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他也不是特别了解,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话是社么说,不过居安思危的意识总归不会错的,先生,你可知道那些纳贡的小国之,还要举行一个什么歌舞器乐赛,用他们那儿的音乐舞蹈,和我们原人的音乐舞蹈一决高下,这是从第三王朝开始建立的赌斗规则,不可改变的,我们赢了还好说,输了……说实在的我自己很担心这方面的。毕竟恩师擅长诗词绘画,音律也精通,可是不怎么会器乐呀!他平时不过填词而已,真正演奏的人,往年早来找他请教了,今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歌舞?怎么,我们以前还输过么?原明还能输给那些数字都数不清楚的蛮夷们?”银尘怪道,在他看来这封建世界里,原的化应该和其他地方的化没有什么可性,天朝国,高高在,输出明,辐射四海,八方来朝什么的都是天经地义,古代加布罗依尔开启工业进程之前的几万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这有什么可怪的?银尘想来,除了军备,原封建明完全是毫无破绽地巨神,庞大高贵天下无敌,任何想在化和这种明一较长短的野心家,都是吃错了药的疯子。
唯有工业,才能战胜这种类型的封建农耕明,银尘要不是有了卡诺尼克尔明的传承,他也绝不会有胆子与世界为敌。一个明,可不是单个的天阶法师能征服的啊。
赵凌风凝重地沉下脸色,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在最近,准确地说是风轻扬大师逝世之后……”
银尘脸色一白,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我们……输在毫无寸进之?”
“正是!”赵凌风正色道:“几十年来,高山流水广陵散称霸天下,世所仰望,然而真正能发挥出这两首曲子的全部真意的人,只有风轻扬大师,她去了后,曲谱还在,却再也没有人能达到那样的高度了!而西域公国欧兰,近几年才出了一位精通音律的女子,一年一年的造诣高深,而她本身的实力,几乎只有风轻扬那样的大师才能肩!故此,我等原琴曲大家,近年来轮番与她对阵,却也……”
赵凌风说道最后,狠狠顿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齿,才十分尴尬地艰难说出结果:“总算是没有一输到底!”言外之意是败多胜少啊!
“这个我不管,我也不精通音律来着。”银尘知道赵凌风的一丝,那是想让自己出出主意,可是他能有什么主意呢?他在加布罗依尔的时候,玩的是摇滚,是梵特兰蒂冈盛行的年轻态音乐,而不是作为殿堂级音乐的“华古乐”,十万年前的远古华夏明的音乐,那可是连资深法神都不一定玩得转的东西,他可知道,十大神典红楼里的一首曲子,枉凝眉的复原工作,持续了312年才完成!而代表最高杰作的葬花吟的复原工作,现在还困扰着整个加布罗依尔的学术界呢!那些高大的古代音乐,银尘当真不懂,那不是一个小孩子法师能玩转的东西。身为法师,身为读书人的读书人,银尘最忌讳的是不懂装懂,他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撒谎说自己明白。
赵凌风看到银尘如此干脆决绝,知道他肯定没有办法,也只能叹息一声:“先生不能帮忙便罢了!想这我堂堂南方帝国居然找不出一些歌者舞者来,简直可笑!罢了罢了!咱们还是谈谈些有意思的事情吧!先生,那朝贡之后,可是远道而来的藩国商人们售卖各种新玩意的时候了!像什么会动的鼓乐小人,铁做的会爬的假蜘蛛,头杆分离可以转的拖把之类的,林林总总,许许多多,先生想必也会感兴趣的。”赵凌风说着,拿出一块巴掌还大一圈的怀表来,递给银尘:“先生,看着发条的自走钟。”
银尘接过那巨大的橙黄色的表,感觉入手很沉,橙黄色的外表似乎是涂了油漆的木头壳子,他没有用眼睛看,直接用领域扫描内部结构,发现里面构造严禁,加工精细,但是工艺水平很烂,似乎是手工或者手动机械加工出来的零件拼一起的东西,而不是机器加工出来的科技造物,起加布罗依尔明前工业时代的古董还要粗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