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多人是对神剑门这个门派的惋惜,慨叹又一个强力门派轰然倒下了,居然落魄到需要弃徒来继承门派绝学的地步了。上一个如此的门派,就是魔威阁,结果弄得桑天亮门下的弟子,甚至在大兵簇拥着保卫之下,都不敢直面早就成为贼寇的黑山庄的弟子。那就是活脱脱的,敕命大官怕山野草莽啊!
现在,神剑门也倒了,真不知道,着中原大地上能撑得住的古老门派,还剩几家?
薛无痕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若是还能剩下一点点血肉肌肤,只怕脸皮上早就烧得慌,一阵红一阵白了,奈何他此时已经是个金属人,虽然金属量被蒸发了一半,但他依旧是是一块金属。
或者说,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中内,他彻底像灭魂圆钢妥协了,彻底变成了灭魂圆钢。
他没有等来小黄门传剑,他的双手立刻就变成了剑。
这是用灭魂圆钢发动的共杀之骨剑,两把锯齿形的金属长剑从掌心里冒出来,手掌化为剑客,身高陡增,四肢被拉长的一倍,同时头颅迅速和脖子以及肩膀融合在一起,变成一颗根本无法转动的三角头。
薛无痕的脸消失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变成了两条红艳艳的细缝,鼻子和最还有耳朵完全融进三角头之中,他挥舞起双剑,身上没有爆发出任何一点点金属碎屑或者冰雪,可是手里挥舞着的长剑,在太阳下的反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亮晶晶的风雪。
那是他的不能,也是他真正的,最纯熟的剑法,踏雪无痕剑。
踏雪无痕剑是薛无痕独有的剑法,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人会了。
他一声不吭,或者说在这个瞬间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沉默如同机器一样朝万人往卷了过去,无尽的白亮光点形成了类似于风雪的幻象,而双手和双剑都已经消失无踪,那风雪就是他的剑,就是他的命,就是他的情,就是他的杀意。
踏雪无痕,剑光如飞雪,杀人于无形。
然而他的风雪卷入了万人往的瞬间,风雪依然被一道剑光准确地劈开来。
薛无痕的双剑在那道青蓝色的剑光中摇摆着,挥舞着,挣扎着,可依然无法重新形成风雪与无形的剑刃,他的动作仿佛被千百倍地减慢下来,每一个动作都笨拙可笑。
破开他的踏雪无痕剑的人,已经消失在那道青蓝色的剑光中,或者说,他已经化身为那道剑光。青蓝色的剑光中没有招式,没有动作也没有破绽,就是一道纯粹无比的剑光。
薛无痕手中的两根金属长剑先后断裂,断剑淹没在青蓝色的剑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消失。他不得已再次变出了两把剑,一边后退着闪躲着腾挪着,一边双剑交叉划出一道又一道凛冽的剑风,暂时阻挡着青色剑光的前进。
青色剑光变了,从简单的直刺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剑招,三丈长短的的沟壑在地面上纵横交错着堆砌起来,眼看着就要将通神馆门前的地面化为一座内里糜烂的大坑。
倒塌了一半的通神馆中,忽然翻滚着跳出了三个人,呈品字形将站在一旁观战的银发男孩包围住。为首的那人用野狼般尖锐凶厉的嗓音笑道:
“这位少校,请问你是自己在争取这个天下第高手的位置呢?还是那万人往在争取?”
来人一身黑袍,却全然不是平民商贾的打扮。他的身体周围滚动着危险的黑色雾气,显出幽鬼一样深沉的杀机。他皮笑肉不笑地,微微俯视着银尘那白银色的兜帽,嘴里吐出了每一个字都在挑拨离间。
天下第一高手,那是剑客眼中至高无上的荣耀,早就超过了性命和忠诚的价值,在这份荣耀前,尊严与廉耻更是无足挂齿。
因此,按照领头的魔威阁掌门的想法,或者说按照这里出现的所有人的想法,听到这句话的万人往应该醒悟过来,不再追杀薛无痕,而是和银尘确认下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主仆协议,至少,他的动作应该不那么坚定不移,应该有一瞬间的犹豫才对。
但剑光依旧死死追着的薛无痕,此时薛无痕靠着踏雪无痕剑和轻灵的身法,已经快退到街道的尽头了。
“桑天亮大叔?”银尘微微抬起头,变成十四岁男孩的他,在身高体型和力量上都相当弱势,不过他自己毫不在意。
青蓝色的目光透过兜帽形成了阴影,直视着桑天亮,让这个靠着篡位弄权当上掌门的家伙心脏一阵紧缩。
他宽厚的身体挡住了银尘的正面,语气中浸透着长辈教训小辈的威严:“你一个不到三十,不对,连二十都不到的小娃娃,当得什么天下第一!青年高手榜上有名,便是此生荣耀了!小家伙,你要知道,天下第一不仅仅需要拳头,还得有名望!”
“何况此番战斗,你是假借他人之手,只怕天下拳师没有人能够服气!”
“大叔你还是多关心点自己的安危吧。”银尘说这句话的口器相当轻松,因为他此时正在慢慢适应这种新的战斗模式,以前他都是在被动适应,现在他开始主动适应了。新的能力,让他感觉自己逐渐找回作为魔法师的优雅。
魔法师虽然能够肉搏,但并不崇尚肉搏。即便是动作施法派,也不太喜欢近距离格斗,反而比较推崇基于格斗动作的远距离施法。法师的普遍做法,就是在近距离格斗时,依靠自身的法力召唤出真正适合战斗的守护者。这种战法就是如今银尘的战法,最优雅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