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走万象之镰、引导我看到普通赌桌全部赌注必输的局面,同时也利用它将我引来这里,甚至刚刚的赌局……用别人的东西来做自己的筹码。”
“你为了这场赌局谋划了这么久,将筹码换成钥匙、引我到这里……”
“虽然这场赌局无论输赢都是你想要的目的,我还是要谢谢你提前变成这张脸来提醒我,如果直接开局……我说不定会选赌牌,那样恐怕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宛如复刻的赌桌,牌局一旦开启无论如何赌牌抽牌答案永远只会相同,但骰子却存在变数,也是这场赌局中唯一的生门。
是那张相同的脸,让他在片刻的偏差中选择了骰子。
假设他没有猜错,荷官或许开局后在与他动作同步时才会揭露相同的面目。
但如果不是荷官在面具之下相同的脸,或许连阙也无法抉择该开启赌牌还是赌骰。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谋划的?还是……有其他人授意?”
电梯内随着连阙的话陷入一片静默。
连阙将视线落向电梯按键,转而问道:“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良久,荷官转过身。
“我会带你去主控室,你要找的答案都在那里。”
电梯门外传来震荡的轰鸣声,可想而知一道电梯门之隔,门外的战况竟比方才二人在赌桌时还要激烈,连阙却反而放松了下来。
“赌局赢,你可以清零积分离开赌场。就算像现在不小心输了,你也可以利用我破坏规则。但是……”
他靠在电梯边,因暂缓的情绪而懒倦地垂下眼睑
“你布局了这么久,我凭什么相信你?”
荷官空洞的视线定在他身上,半晌:“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是进过赌局的人唯一离开的办法。”
“那我再说得简单点。”连阙平缓问道:“我会有什么好处?”
“……”
……
电梯缓缓上升,终于在昏暗的电梯间内重新开启。
这里一片空旷,四处都是金属的铜墙铁壁。
正是整座商场的顶层之上,隐藏在商场内的第六层。
电梯正对面的墙面上,是一道重型的机械铁门,在铁门的一侧,陈列着一把黑色手柄锋刃间隐隐带着寒芒的剔骨刀。
刀座之前,有一人背身而立。
这道身影极为熟悉,荷官自出电梯后便安静立在电梯旁,连阙也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好久不见。”
那人转过身,单边眼镜之下藏着一双笑眼。
随着他转身空气间飘散起一颗颗细微的尘埃,烟尘渐渐凝结,在空气间仿佛将时间静止、空间割裂。
他的面前浮起三把镰刀,目光含笑间望向连阙
“请问你丢的是这把金镰刀、这把银镰刀,还是这把铜镰刀呢?”
这些细小的尘埃悬浮在半空中,连阙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它这样的状态,也很快认清了现在的状况。
“堂堂零二号地狱使者,竟然还要耍这样的伎俩骗人完成绑定?”
这些空气间的尘埃,不正是卡牌开启时凝结的血雾。而他问出的问题,如今看来也极有可能就是地狱使者卡牌绑定的问题。
被这样轻易点破,江雾笑意未减。
“还不是因为之前被你拒绝?”
江雾再次向他示意三把镰刀:“现在卡牌已经开启,你就不想试试?”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算计。”
连阙的目光扫过身侧微微颔首的荷官,转而打量起江雾身后的机械铁门。
这里的门锁复杂,可想而知门后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算计?”江雾叹息道:“难道不是提醒和帮助?血雾之下的空间与副本关联切断,不然你哪有机会在这里研究这道锁。”
说话间三人脚下再次传来震颤的摇晃,连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脚下是实地而非透明玻璃的感觉,他没有答话而是继续观察着四周。
“选出正确的万象之镰,你就能打开这扇门。”江雾再次向连阙示意面前的三把镰刀:“那张牌还在下面,你就不担心?”
如果说在赌场时连阙因察觉到景斯言的束手束脚有所担忧,如今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倒是反而放心了下来。
“他说过,他打得赢。”
如果景斯言不希望自己看到……
“至于万象之镰……”
连阙走到门边装饰的剔骨刀前站定。
“它不是就在这里。”
随着他的靠近,面前的剔骨刀发出了一阵震颤的争鸣。
剔骨刀锋刃冷削,漆黑的刀柄流动着暗红,纤细而带着诡秘而繁琐的纹理。
刀刃通体漆黑,却同样有暗红色如同火焰般流动。这些暗红极难辨出,如同皮下流动的血液,也让见者的血液为之沸腾。
在他的身后,高悬的三把镰刀也随之四散在烟尘中。
江雾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什么都不记得,还能找到它。”
连阙戒备的目光一晃而过,却并未接话。
“万象之镰包罗万象,遇强则强,在弱者的手中他可能不过是一把无用的小刀,只有在真正强者的手中才会变成可以破开一切的万象之镰。”
连阙捕捉到了他话中之意:“这样的武器,不会认主?”
“在地狱中,如果一个人的武器都会被夺走,他就没有握住这把武器的资格。”江雾说着向连阙示意:“我也有近百年没有见过万象之镰原本的样子了。”
连阙沉默打量着面前的剔骨刀,似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刀锋也感召般发出阵阵争鸣。
在身后两人期待的目光中,连阙握住了带着繁琐纹理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