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萧云宸把思月一人留在扬州,到底还派了其他的暗卫保护着她。并让暗卫留意,周老先生要不好了,立马告诉他,他舍不得让思月独自面临这份悲痛。
自从季冬林回都之后,思月把钱庄交给杨永管理,并让紫苏看着。自己没日没夜的照顾周老先生,老先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终于在一天夜里,老先生的咳嗽声惊醒了周家众人。开始只是嗽了几声,后来,就越来越激烈,一边咳一边出血。大夫说是被痰堵住了气管,痰被取出后,老先生已极度虚弱。潜了下人出去,留下儿孙和思月,断断续续的说,“你们不要太过悲伤,我活到这个年纪,够了。”又看了一圈床边的人,“若闻,你弟弟来了吗?”
“爷爷,父亲天亮就快到了,您好好休养,等父亲来啊!”周年笙趴在床边对老先生说。
“罢了……他是朝廷的人,怎么能……擅离职守呢!”又看向周若闻,巍颤颤的伸出手,周若闻握住了父亲的手,“父亲,儿子在呢!”
“若闻,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好好守护这个家啊!”又看向他几个孙子,“你们……你们以后要好好……听你们……父亲的话!”
思月听到这,泪水已止不住的往下流。
“月儿……”
“月儿在呢!”思月听到周老先生叫她,立马上前,抓住老先生的手,泪眼婆娑。
周老先生盯着思月,笑而不语,泪水慢慢从眼角溢出。
“外公~”思月带着哭腔。
周老先生把思月的手放到周若闻手中,看着周若闻,轻轻拍着他们的手。
“父亲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月儿!”周若闻向父亲郑重许诺。
老先生高兴的的点点头,含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也从思月的手背上滑落。
“外公,外公~”思月叫了两声,可是,没人回答他。
周若闻有些不相信,颤颤的把手伸到老先生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父亲!”周若闻跪下,失声痛哭。
四公子见状,也立马跪下,失声痛哭,外面的下人得到消息,纷纷跪下,哭声震天。
周老先生是当代大儒,又是当今圣上的帝师,如今西去,引起不小的轰动。文人墨客,才子政客,争相赶来扬州送老先生一程,就连圣上都下了旨意,派人前来吊唁。
周家原来隐世,周老爷的丧礼本不想大办,可如今的势头,也不是周家想简单操办就能简单操办的了。
自老先生西去后,周若明终于日夜兼程,于天亮之前到达扬州。见到了老父的遗容,兄弟俩择吉日入殓,寿木早年已经预备下了,三日后便开丧破孝。
一时间,周府淹没在白色的海洋之中,灯油纸札,灵幡飘扬,请了七七四十九位僧人,七七四十九位道士连做七天的水陆法会。周家众人一直守于灵前,周若闻连日劳累,又兼心碎神伤,数次在灵前昏厥,还坚持为老夫守灵。
萧云宸在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终于在老先生过世的当天晚上,赶到了思月身边。
“你来了!”
“我来了!”
烛光透过幡白的灯笼打在思月的身上,像月光般柔和。已经有五十七日了,萧云宸已经有五十七日没见到思月了,她好像瘦了,有周家的人照顾着,暗卫也没隔三天就传一封关于思月近况的书信回去,信中提到她有好好吃饭,怎么还会瘦成这样。
听到下人通报说安王来了,思月跪在灵堂中先是一愣,随后慢慢起身,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他站在院中,一身漆白的孝服,虽清秀俊朗,但依旧遮不住那憔悴的脸庞,这段时间,他没照顾好自己吗?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停住了。
“你先说!”
萧云宸慢慢走近,双手慢慢上移,抚摸思月清瘦的面颊,“我来晚了!”
“没有,你来了就好!”思月抓着萧云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两个月没见,宸都憔悴了!”
“是五十七天又六个时辰两刻钟!”
思月听到这,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五十七天六个时辰两刻钟,他是怎么过来的,如此一分一刻的数着。
萧云宸擦汗思月面颊上的泪水,把她拥入怀中,“月儿,我来了,我在!”
思月听到萧云宸这么说,在他怀里哭的更凶了。吓得萧云宸不知所措,只想松开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哪想到,思月把萧云宸抱得更紧了,萧云宸见状,也不想着松开,任由思月抱着,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胸前的衣服。
思月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这两个月压在心口的思念全部宣泄出来。直到她哭累了,发泄够了,才慢慢松开萧云宸,低着头,也不看萧云宸,只说了句,“我去洗漱~你也去换件衣服吧!”说完边跑开了。
回到院中,更衣,洁面,紫苏看了看思月很是为难,“王妃,您看您这眼睛,这再多的粉也遮不住啊!”
思月对着铜镜,这两个大红核桃,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不得把思月夸上天,外祖过世,眼睛哭成这样!可思月自己知道刚刚哭的那么凶是因为萧云宸,想到这,心中不免把萧云宸埋怨几遍。
思月看着,也是发愁,这里要有太阳镜就好了,还可以遮挡一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