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注定是个多事之春。
令哥谭警局恼火的是，他们追查了半天的L先生其实是哥谭的原公职人员。
L先生，代号Lock-Up，曾在阿卡姆疯人院当治安官,因为对病人及囚犯使用暴力,造成多人致死,最后被蝙蝠侠抓住扔进了黑门监狱。
趁着上任市长死亡时的管理空档，Lock-Up从黑门监狱逃了出来。但对阿卡姆疯人院的执念让他计划绑架新市长，胁迫其让自己重新回到阿卡姆当治安官。
这份口供没过半天就经由蒙托亚交至伊丽莎白手中。彼时，她正在和罗伊一起“装点”自己的庄园。
“女士,您确定需要我将这片墙全部打通吗？”罗伊眨了眨自己的蓝眼睛,扛着一把大锤,迟疑地看向伊丽莎白。
“嗯，到时候这里我打算塞一个枪械库进去。”伊丽莎白为自己倒了杯红酒,风轻云淡地说着危险的事情,“另外,一会你帮我把后面的窗户砌上,刚好可以再放一间生物实验室。”
罗伊面不改色，他甚至给伊丽莎白提了些意见：“庄园地下室空闲着，也许我可以帮您改造成地牢和刑讯室。”
伊丽莎白端着红酒的手顿了顿，劝解道：“罗伊,我们不是黑///帮。”
罗伊耸耸肩：“我知道，可每个家族总需要一些地下室掩藏自己的小秘密，就像韦恩家。”
拿起桌面上的口供，伊丽莎白挑眉：“韦恩家？”
“嗯，我在您住公寓的这段日子为您考察了周边的环境，离霍兰德庄园最近的韦恩庄园地下有一个巨大的洞穴,现有的设备让我无法潜入，那里似乎还做了各项防护并安装了反侦查装置，所以一时半会我无法向您报告具体情况。”罗伊说话的语气仿佛就像是出门逛了个街一样轻巧。
伊丽莎白将事情记在了心底。
布鲁斯·韦恩极力撇清自己和蝙蝠侠的关系，甚至不惜在她面前诋毁这位哥谭义警。但哥谭暗地里的消息是，布鲁斯·韦恩实际是蝙蝠侠的赞助者。
一时间，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在她眼里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用接近韦恩庄园，我不想打草惊蛇。”
“好吧，如果您希望的话。”罗伊安静的时候就像是电视剧中的完美绅士，他说话老派，有时很像霍兰德家的管家格雷格。
“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将地下室空出来，做些私人改造。”罗伊拿着图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伊丽莎白抿了一口红酒看向对方。
“您在黑夜里的小秘密，总需要一个地方来准备好一切。”罗伊这句话刚落下，一枚飞镖向他飞来。
用锤子挡下，罗伊弯腰将飞镖捡起，看着上面的花纹，他毫不惊讶：“蝙蝠镖，看来您早和哥谭的夜间义警打了照面。”
“什么时候发现的？”伊丽莎白收回攻击的手，晃动了几下酒杯。
“在您向我展示手腕放电的装置时。”罗伊说，“您并没有刻意防着我，甚至于，还故意将这些暴露给我。”
“还不算太蠢。”伊丽莎白轻笑出声。
“我通过了您的考验，对吗？”罗伊认真的时候，那双蓝眼睛总能让人觉得他可以扛起一切。
“至少我不用担心兰斯掌握我的一切行踪。”伊丽莎白收回目光，“如果你效忠于兰斯，我那位聒噪的哥哥在知晓一切后，肯定不顾他羸弱的身子，从纽约跑来哥谭狠狠训斥我，但很显然，他不知道。”
“也许我后面会告密呢？”罗伊反问。
伊丽莎白摇摇头：“相信我，罗伊，你绝对不想知道，背叛我后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些，罗伊反而松了口气：“谢谢，女士，看来你做好了PlanB。”
伊丽莎白不再理会罗伊，她继续翻看着口供，在看到Lock-Up袭击她的原因时，伊丽莎白皱了皱眉，“我不得不说……”
“嗯？”罗伊从墙面后挪出自己的脑袋，此时他□□着上身，健壮的肌肉堪比选美先生。
“哥谭罪犯们的犯罪理由，在某些程度上……有些过于特别了。”伊丽莎白最后合上了文件，“既然他这么想回阿卡姆，那我满足他这个愿望。”
说完，伊丽莎白将电话打给了戈登：“阿卡姆给他留个房间，找几个刺头做他室友，他们应该愿意和Lock-Up这位前治安官联络一下感情。”
罗伊耸耸肩，抡起大锤，任劳任怨地给伊丽莎白装修庄园。
蝙蝠洞。
“韦恩老爷，戴安娜小姐来了。”阿尔弗雷德从电梯上下来后，带着戴安娜来到正在收集信息的布鲁斯·韦恩面前。
“戴安娜。”布鲁斯点头打了一声招呼，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提示板前思考。
“看来你遇到了一些麻烦。”戴安娜笑着接过阿尔弗雷德手中的茶，走到布鲁斯面前，看向提示板，“霍兰德市长，神盾局，神秘女士、小丑女……看来这个麻烦并不简单。”
布鲁斯瞥了一眼戴安娜，不觉得对方会无故上门。
“嗨，戴安娜。”提姆自己走上前来，和戴安娜碰了碰拳头，“最近哥谭的事情太多了，B一直这样挂着脸，家里全是低气压。”
戴安娜笑了笑，她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物件，放在了桌面上：“我想你需要这个。”
提姆倒是知道戴安娜带来了什么，他打开牛皮纸包装。只见，一双黑色战术手套安静地躺在那里。
布鲁斯挑眉：“黑寡妇的武器。”
“是。我向她借用，她很痛快的就借给了我。”不同于布鲁斯对身份的遮掩，曾经一战、二战都参加过的戴安娜一直就和神盾局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在上一任戴安娜的联络员退休后，身为女性的娜塔莎担起了这个责任。工作之余，两人也保持着很好的私交。
布鲁斯看向提姆，对方耸耸肩：“我确实听了你的要求，没有调查神盾局。但你没要求我不能拜托其他人调查。”
“好吧。”面对一群聪明的罗宾们，身为老父亲的布鲁斯有时也会陷入为人父母的困扰。
女士作战手套对布鲁斯来说太小了，提姆戴上手套，释放出了闪电。与此同时，布鲁斯则调出夜翼当日受袭的视频，比对二者之间的关系。
“一样的脉冲，一样的攻击方式。”布鲁斯皱着眉头，“神盾局的武器技术为什么会在伊蕾手上？”
比起神秘女士，布鲁斯更倾向叫她伊蕾。
戴安娜靠在一旁：“我确定娜塔莎对此并不知情，如果继续向下查，就到了神盾局那边。布鲁斯，你确定要调查神盾局吗？要知道，他们和正义联盟的关系一直不太明朗。”
在正义联盟成立之后，以皮埃尔为首的神盾局高层想来分一杯羹。但超人只要往那里一站，露出不同意的表情，倒也没有人敢强迫正义联盟被他们管辖。
“……”布鲁斯不说话，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正义联盟，或者说蝙蝠侠可以不去调查神盾局，但这不代表复仇者联盟自己不会去调查。想到电脑内存着上百页有关神盾局的情报，布鲁斯心中有了一个人选。
时间过得很快，在四月仅剩的几天里，哥谭一改往日的昏暗。
作为市政府办公厅主任，科林·怀亚特将伊丽莎白的就职仪式当做自己的第一份投名状。大街上的垃圾被清扫一空，随处可见的涂鸦被重新粉刷，而伊丽莎白发表就职演说的市政厅更是从头到尾被他整顿了个遍，
“你说，怀亚特从这里面吃了多少回扣？”看着科林匆忙地从面前走过，一个政府人员小声同他人闲谈着。
“这是能说的？”旁人瞪了他一眼，“他现在分明是找好了下家，把新市长伺候好，还愁以后捞不到吗？”
“也是。”那人叹了口气，“反正每一个上来的市长都抱着捞钱的目的，这座城市早就千疮百孔，烂透了。”
两人相视一望，最后都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各自离开。
就职仪式当天。
蒙托亚一大清早就带着安保队伍来到了霍兰德庄园外，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罗伊，上前同对方打了声招呼。
“霍兰德女士还没收拾完吗？”蒙托亚问道。
罗伊在帮伊丽莎白办一些私密事务的时候会带一个粉红色头罩，其他时候则是以本来面目视人。标准美国帅哥，金发蓝眼，有时候略显呆滞的样子让人总觉得他的头脑不那么灵光。但曾同他一起合作过的蒙托亚知道，罗伊的实力深不可测，至少在战斗力方面，他的体魄远超出普通人类该有的强度。
“快好了，她预计五分钟后结束，不会耽误就职仪式的。”罗伊的目光从安保队伍及警卫队花车那边收了回来，看向蒙托亚，“这些人员确保安全吗？”
蒙托亚小声道：“没问题，全部做过背调，是自己人。”
罗伊点点头，不再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
五分钟后，伊丽莎白准时走出了大门。
“走吧，蒙托亚，罗伊。”伊丽莎白坐进了市长专车，“今天可是一场硬仗。”
市政厅。
白色的百合簇拥着讲台，属于哥谭的标志刻印在背景板上。新市长的就职仪式罕见的没有放在礼堂，而是在伊丽莎白的要求下，放在了市政厅后院的大草坪内。不同于以往就职仪式上的肃穆庄严，今天场地的布置简约明快，亮丽鲜明，看起来甚至没有花多少钱。
此时，市政厅高层官员们及受到邀请的客人们纷纷在场地内交谈，场外给受邀记者划了一个小片区，前来观礼的市民们在另一侧地方。除却客人们，还有一些穿着便衣的警察及特工来回在场地内走动，场地外围还站着一圈着哥谭警局的探员们，周边的高楼更是提前做好检查，以防有人埋伏在那里对新市长不利。“我听说，科林·怀亚特忙前忙后，结果就将就职仪式布置成这个样子？”一个穿着华丽的上流社会女性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小声同他人谈论着，“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巴结新市长还是在给她下马威了。”
“也许是市政厅不给怀亚特批经费呢。”旁人调笑道，“新市长四月初来的哥谭，四月底才就任，在此期间根本没有几个哥谭的财团向她发出邀请。”
“这里是哥谭。”一个老派的男人吹吹胡子，“霍兰德家哪怕再过显贵，在哥谭也是外来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完，这几人捂着嘴笑出了声。
但比起不少哥谭上层人的言语讽刺，观看现场直播的民众则有其他看法。
——为什么霍兰德女士在纽约一直默默无闻？如果早点让我们发现这么一位宝藏市长，哪里还有哥谭什么事啊！可恶的威尔逊！一定是他天妒英才，不让霍兰德女士露面！今年市长选举我绝对不会把票投给他的！！！
——有一说一，这是我见过最简朴的就职仪式了，哥谭很缺钱吗？
——作为一个哥谭人，其实哥谭不缺钱（虽然普通人很缺），但这样的布置也许是霍兰德女士有意为之，毕竟往年不少市长都会通过就职仪式大捞一笔。
——怎么办，我已经看到哥谭光明的未来了！求求蝙蝠侠，求求隔壁的超人，你们有时间好好保护一下手无寸铁的丽兹妈咪吧，哥谭这群罪犯们太变态了，我总担心丽兹妈咪发生意外。
——呸呸呸，你们哥谭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们保护不好就把丽兹妈咪交给我们纽约，直接让丽兹妈咪住复联大厦，全方位保护，绝对安全！
——廉洁的伊丽莎白女士，请为哥谭带来希望吧！（少女祈祷状）
——如果我没记错，伊丽莎白女士还没满十岁，为什么要叫她妈咪？
……
场边。
“托尼，我今天跟你来绝对是个错误。”做了乔装打扮的史蒂夫站在托尼·斯塔克身后堪比一个贴身保镖。作为一个布鲁克林男孩，哪怕经历过数不清的战斗、参加过无数次的政治活动，可把他扔到这种上流权贵的环境中，他还是有些不适。
“放心，我也不喜欢。”托尼摘下自己的墨镜，作为纽约人的他一向不喜欢哥谭的氛围，潮湿、腐朽、阴雨连绵。
“但弗瑞说了，让我带你见识见识新事物。不然我可不愿见丽兹的时候，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大龄男孩。”
“注意说辞，托尼。”史蒂夫耸耸肩，开始询问托尼场上一些个性鲜明的客人们。
“那个？莱克斯·卢瑟，讨人厌的大家伙，他恨不得地球上所有外星人都去死。”托尼翻了个白眼，“对，甚至还包括变种人和你们这种通过药物成型的超级战士。”
“幸好托尔没来。”史蒂夫做出总结。
托尼耸耸肩，准备继续为史蒂夫介绍，可一个人却主动走上前来和他打招呼。
“嘿，托尼。”男人伸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比起其他礼节性的握手，对方明显和托尼·斯塔克关系不错。
“布鲁斯，看来哥谭的阴郁对你没有丝毫影响。”个一米八往上的大高个站在一起，或多或少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纽约的吵闹至少也没有影响你稳定发挥自己的口才。”布鲁斯回了一句，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史蒂夫身上，“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我没想过能在这里看见你。”
被对方一眼识破了伪装，史蒂夫微微语塞。
“放心，今天是新市长的就职典礼，我没有喧宾夺主的想法。”布鲁斯和史蒂夫握了握手，向托尼发出了邀约，“晚上会有晚宴，也许我们可以就集团间的合作，展开一场详谈？”
托尼挑眉，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作为全美富豪排行榜上常年你追我赶的竞争对手，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在外人眼里的关系几乎已经剑拔弩张。但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你来我往的嘴炮之下，是部分理念上的惺惺相惜。
“如果有时间的话。”托尼话没说死。
“罗杰斯先生，之后再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布鲁斯笑了笑，带着几分矜贵，离开了两人。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战士。”史蒂夫看着布鲁斯的身影，突然道。
托尼将墨镜重新戴上：“也许吧。”
下午四点整，就职典礼正式开始，客人们纷纷落座。
通往讲台的侧门被打开，众人看见他们的新市长步履坚定地走上讲台。
她穿着一条白色缎面质地的短款套裙，外搭一件深蓝色大衣，大衣领口处插着一支白色百合。女人那一头棕色长发干练地挽在脑后，用一枚珍珠发扣固定住。脖颈处点缀了一条珍珠项链，明明属于年长女性的配饰，在她身上却并不显突兀，反而衬托出她沉稳的性格。
伊丽莎白的母亲是英国人，她的美丽并不张扬，反而带着润物细无声般的温柔。但，当视线转移到她的眼睛时，没有人不会为此而折服。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仿佛有汹汹燃起的火焰，它告诫所有凝视它的人，眼前女性坚强没有人可以打倒。
在伊丽莎白亮相后，比起网上已经在一连串吹彩虹屁的民众们，布鲁斯耳内通讯设备里的阿尔弗雷德就要稳重的多。
“伊丽莎白小姐很擅长使用穿搭语言。”阿尔弗雷德说，“哥谭民众们受够了道貌岸然穿着暗色职业套装的政客们了，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反而和过去的哥谭市长做出了区别。”
布鲁斯的目光从她胸口的百合移到她的脸上，周边有人，所以他没有向阿福解释伊丽莎白胸前白色百合的来历。
作为参加过庭审现场的人，布鲁斯知道伊丽莎白那天从女孩们的手里接过了什么。
女孩们用为数不多的钱为伊丽莎白送上一朵纯洁的白色百合，伊丽莎白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女孩们，她看见了，并会付出实践。
伊丽莎白·霍兰德会是给哥谭带来变化的那个人吗？
昔日，双面人的事情依旧会不时浮现在他脑海里，布鲁斯·韦恩知道伊丽莎白藏着秘密，他对此怀有防备之心。可布鲁斯又真的希望，眼前之人能为哥谭带来一些变化。
自从纽约之战后的一场演讲，伊丽莎白出众的演讲能力几乎人尽皆知。今天作为她就职哥谭市长后的第一场演讲，她的表现自然是不用分说的。
“到底是嘴上说说还是真的会做呢？”布鲁斯听到他斜前方有人小声探讨着。
伊丽莎白刚才的演讲中，提到了很多项民众权益和义务，比起前几任市长的政策更为激进，也许很难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