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接到她妈的电话,赵夏意是很高兴的,然而当听到刘俊荣可能不行了这话时,赵夏意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刘俊荣再蠢再坏,可好歹他也是她的舅舅,这是割舍不断的血缘。
只是她没想到不到半年时间她的纠结居然不行了?
赵夏意问道,“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刘丽荣最近身心俱疲,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他自己犯蠢,手里的东西被人骗去大半,他还以为是为国家做了贡献。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要是能回来就回来见见她最后一面吧。”
赵夏意几乎是一路跑着去的办公室,和柯冠说明原因,轻松的请到了假期。
但柯冠还是提醒她,“六月下旬便开始各科目的期末考试,不要耽误了时间。”
赵夏意点头表示明白,“我会尽快回来的。”
此时已经6月8号了,离着期末考试的确没有多少日子了。可那个人是她的舅舅啊,再坏她也得回去看看。
然而这会儿已经过了火车发车时间,赵夏意不得不准备转车回去,许沐晨有心想直接送她回去,可课程安排并不允许。
赵夏意便安慰道,“我也不是头一次自己坐车了肯定没事,你放心就好了。”
从泉城若坐直达火车早上坐车,晚上就到,可若是倒车,到家估计得半夜了,但时间不等人,赵夏意只能选择从泉城出发中间倒一次车。
许沐晨将她送上车,嘱咐道,“遇事不要慌张,实在解决不了可以找姑姑和姑父帮忙,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找人处理。”
赵夏意点头,“好。”
火车上赵夏意躺在卧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个大爷站在走廊上喊,“小同志,你不睡给我睡行不?”
赵夏意火大,“我不睡就不能躺着休息了?”
大爷开始嘀咕,“铺位不就是用来睡觉的,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
赵夏意原本就心烦,听这话更心烦,但她也不想和这种人掰扯,非常干脆的闭眼闭嘴,只当听不见。
火车咣当咣当的往前走,那大爷和一个老太太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礼让老人之类的话,赵夏意仍旧闭眼,和这样的人吵架,别人只会说她年轻人何必和老年人一般见识,没必要。
好在大爷大娘嘀咕了一阵子之后见赵夏意还是躺着不动便离开了,躺在赵夏意下铺的一个大姐松了口气说,“这老头老太太可真够不讲理的。”
得亏没再揪着这个包厢,不然下一个可能就是她了。
赵夏意心情烦乱,在想舅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当初外公执意分家,就是因为刘俊荣脑子犯蠢——应该说刘俊荣被那帮人洗了脑,觉得那些人是好的,能带着他为国家做贡献。
到头来发现被骗了受不了?
但也不至于不行了吧?
中午赵夏意在中转站下车再坐上前往丰城的火车,然而此时她已经买不到卧铺车票,只能跟那么多人挤在硬座车厢里。
硬座车厢人多又杂乱,什么味道都有,赵夏意皱紧眉头到了座位那儿发现上面已经做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赵夏意拿出车票核对了一下说,“同志,你坐了我的位置。”
年轻姑娘抬头瞥了她一眼坐着没动,又继续和身边的人讲话,赵夏意不得不提高声音道,“你坐了我的位置。”
“知道了知道了。”年轻姑娘站起来也没往旁边去,看了眼自己的对象竟然直接坐他腿上去了。
赵夏意面无表情的坐下,两个青年男女嘀嘀咕咕的说着小话不时的笑两声还往赵夏意这边瞧。
赵夏意觉得恶心,坐在那儿尽量避免与那两人接触。
但这年月,是很注重男女关系的,像这俩人就是明晃晃的不检点,几乎不用赵夏意说,周围的人就开始对着那俩指指点点了。
再看旁边赵夏意那张脸,不少人甚至脑补出一部三角恋的大戏来。
赵夏意不厌其烦可到丰城还有七八个小时,她还有的熬呢。
过了很久,不知谁喊来了乘务员,乘务员皱眉看着那两人道,“你俩再这样我就报乘警了。”
女青年讪讪的从男青年腿上下来,男青年把座位让给女青年,女青年坐下时眼睛瞪着赵夏意轻声喊了声,“狐狸精。”
赵夏意:“……”
好吧,她是狐狸精。
赵夏意从容的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来起来,女青年仍旧隔着桌子在和男青年叽叽歪歪,男青年看了赵夏意的书一眼又看了赵夏意一眼,“你是大学生?”
赵夏意没搭理他,男青年有些讪讪,然后让女青年老实点儿不要闹了,女青年却不依不饶起来,“张培育,你是不是看上她长的好了?我告诉你,你别想甩了我。”
张培育脸登时就难看起来,他眼睛瞥了眼赵夏意训斥道,“崔晶晶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你难道没一直在看她吗?她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崔晶晶竟然直接撒泼耍起赖来。
赵夏意烦不胜烦,她蹭的站起来道,“乘警呢,我要报警。”
她一嗓子,让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不少人都看向赵夏意看她到底想干嘛。
赵夏意冷着一张脸,看着崔晶晶道,“怎么,就因为你长的丑就可以说比你好看的女同志是狐狸精了?你这是污蔑,你这是在毁我荣誉。”
崔晶晶一愣,“我毁你什么荣誉了,难道不是你在勾引我对象?”
旁边张培育脸火辣辣的不敢看赵夏意了,“你闭嘴。”
“我就要说。”崔晶晶不管不顾道,“从她一上来你眼睛就挪不开窝了,还不让我说了,张培育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得到今天的一切的,没有我家你什么都不是。”
赵夏意:“……”
嚯,好大的瓜。
要是心情好的时候她就想就这么在这吃瓜看戏了,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直接起身去找乘务员询问能不能办理卧铺票的事。
乘务员看着她,“介绍信。”
赵夏意便拿出了学校开的介绍信,对方看了她一眼说,“没有下铺了。”
赵夏意点头,“上铺就行。”
乘务员倒是没再为难她让她不了票,赵夏意便拿了行李往卧铺车厢里去了。
后头那对男女似乎已经吵起来了,赵夏意忍不住嗤笑,好烦人啊。
到了卧铺车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赵夏意躺在铺位上还是睡不着。
一直到了傍晚赵夏意在火车上吃了饭,困意来袭小睡一会儿,正睡着突然觉得自己枕头被人动了一下,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浑浊的眼睛。
对方看了她一眼接着变想将手抽回去,赵夏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喊道,“有小偷,抓小偷了。”
她一嗓子,在她下铺和对面的人也醒了,老太太奋力挣扎,赵夏意怎么可能会松开她。
下铺的中年男人将老太太制服住,对面的女人去喊乘警和乘务员了。
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我没偷东西,我就是路过,不要脸,松开我。”
赵夏意松开她才怪,直到乘务员和乘警匆匆过来她才和那个中年男人松了手。
老太太一得到自由便想逃跑,被乘警一把抓住,“跟我们去调查。”
“我没偷东西,她冤枉我,我就是路过。”老太太显然是个老油条了,只不过赵夏意奇怪的是这老太太在上一个车上是和那个老头一起的,没想到又上了这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