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按理说要换了别人,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但张牧云一向混生活惯了,常人眼中的不法事情也做过一些,便格外机警。他没愣头愣脑地往里走,而是拉着月婵就隐在这山门楼左侧粗大的石柱旁,朝里探头探脑地观望。
“不是在做法事。”
远远看了一会儿,张牧云就得出这结论。据他所知,这些和尚做法事一贯铺张;为了募化香油钱,法螺大吹,皮鼓大擂,佛经念得震天响,一向唯恐旁人不知。虽然现在是夜深人静,高山中罕有人迹,他们一时也该改不了习惯。而现在那放生池后的山门殿广场上,虽然看起来人头攒动,却颇为安静,正是十分可疑。一会儿他又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道:
“摆开这仗阵,难道是怪我今天在佛门净地杀生?下午之事不知被哪个多事和尚看去,便去跟老和尚告状,现在便拼得不睡觉,点起火把专等我回来罚我?可是也不用这么大仗阵吧!”
“……呃,不对。”
很快他便推翻了这想法。即使不说他并非佛门中人,以他跟老方丈多年的交情,知道这和尚头儿真有些修为。遇到恶事他绝不会以武力相向,最多只会在明天后天结帐时做些手脚,少付工钱。
“究竟出了啥事?”
疑虑重重,眼见那山门殿离这儿还远,张牧云便示意月婵呆在原处,然后他一个人猫着身子蹑足潜踪向前,悄悄走到左边通廊一处暗影中才扬起身子昂起头,朝那边人影晃动处细细张望。
张牧云在前面观察,其实并没多少功夫,但藏在后面石柱阴影中的少女却觉得等了很长时间。而这时候,那位在前面主心骨一般张望侦察的少年并不知道,此刻对后面那少女而言,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靠前观察。记忆暂失,但即使是放眼天下也超凡卓绝的神睿灵机并没一起消逝;目送张牧云上前,少女缓过神来,只不过抓着风尾一闻,便知今晚这深山古寺清净禅门中,正是诡雾森森、杀气腾腾!
察觉出这一点,许多天来惯于娇娇柔柔言听计从的少女,不仅不恐惧,那眼波睥睨横扫之时竟还有些兴奋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