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云像此时这样一本正经侃侃而谈地时候并不多。因此当他从容说时,冰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言。说了一番,张牧云略停了停,转脸望望小院中那如水流淌地淡月光辉,出神了一会,然后又回过头来对冰说道: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这五行易解而难懂。只有刚才‘读’了那溟海水神之章后,此时我才能说我有些懂了。嗯,冰,既然习得些医术,我这就给你赶紧治病!”
“啊?”
忽听他这话,冰忽然却有些惊讶。原来一直到刚才,所有的局势都在冰的预计之中。本来之后所有的过程也应该都在她筹划以内。她认为,接下来这乡下少年就该问她如何治病;然后自己便会根据凡人习悟新知的一般法门,引导张牧云在自己身上施展些粗浅的五行之水小法术。之后由小及大,循序渐进,再过这么一年半载,如果他天资聪明些,就能靠着这天书还有自己的引导,将这本『天人五召』神书中旷世绝俗地水神之术尽皆学会。虽然,一年半载的时间并不算短,不过在此之前她已在心中想过,纵然自己很想尽快完成使命,让这少年早些学得绝技去天界取得天帝祭器;但欲速则不达,万事都有它的规律;在祖灵爷爷眼中这少年再是不凡,但这些天的相处她清楚地知道,他毕竟还是个凡人。因此,对于这本自己费尽心机从白鹤圣境中抢来地天书神器,哪怕自己再心急,也要有最起码的耐心来引导他熟习。
因此,当满心里都觉得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地少女,见得才头回“读了”天书少年一会儿竟要自信满满地主动替自己治病,便不由她不满腹惊奇。
“你……行吗?”
“行的!”
这时张牧云又恢复了平时跳脱飞扬、胆大妄为的本性。他命令一声:
“你且躺好,闭上眼睛!”
“嗯……”
听得张牧云口气铿锵,此时装作病人的少女只好乖乖听话,不情愿地闭上眼睛。
“哈!”
张牧云张狂一笑,舞着手说道:
“今日就让我来实现当初妹子你襁褓中的预言,用禁魔天书上的医术来给你治疗!”
看着平日颇为张扬地少女此刻乖乖闭眼,只留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张牧云心中便十分受用。
“好!冰就待我来施展瀚海水神之润上神功!”
“……哼!”
虽然闭眼,但冰展开神识,仿佛能看见张牧云说这话时脸上洋洋自得地神色。冰的个性和转了性地月~大不相同,对张牧云颇为争强好胜;此时见他如此作派,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便起了些争竞之心。她想道:
“好!那就让本灵女稳定神识,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倒要看看你能施展出什么溟海水法来,别一个都施展不出喔……”
正想着,这紧闭双眸的少女便忽觉得身外有些异样。才一转念,便觉得那之间好像一片无比清醇地湖波漫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本来要保持最清醒状态的意识很快便模糊,整个神魂灵识都被沉浸到澄澈清泠之中,整个身心都沉沦到一潭无比舒适的水底,化作了黑甜之乡中酣然摆尾的游鱼。
“喳,唏呖呖——”“噘,掬掬掬,噘——”“啾,啾啾——”
“咦?”“怎么深夜会有鸟叫?”
当躺卧堂屋中的少女再次清醒时耳畔已是一片鸟鸣。过了一小会儿,等她终于睁开惺忪的眼睛,正见到有数缕明亮的阳光从堂外照进,在水印斑驳的西墙壁上映出几块明晃晃的光镜。
“冰姐姐醒了!”
就在这响成一片的晨雀喧闹声中,一个如同三春雏莺般脆嫩的声音从那片啁啾声潮中破水而出,在耳边欢然地响起。只听得咫尺之遥有人拍手欢叫:
“哥哥真厉害!她的病真地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