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她苏婵哪是那么轻易就认命的人,他想要她自她辛苦得到的位置上下来,她偏不!
她偏要赌!
她以托梦为名,三跪九叩至宫门处虔心祈雨,不想上天真的应她所求,降下甘霖,解了南方大旱!
成则帝第一次废后失败了,但何止是第一次,第二次亦是。
当得知她父亲在西北战死时,她确实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竟真的连老天都在帮她,让她注定不能从这个后位上下来。
第二次废后未果,成则帝似乎歇了念头,或是终于知晓他们苏家对大昭的重要性,转而开始扶持起了她的亲兄长苏麒。
看着她兄长一路高升,权倾朝野,她的皇后之位也坐地愈发稳当。
就算那贱人生的小贱种是唯一的太子又如何,她也是独一无二的皇后,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位置。
她本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她偶然发现,那个小贱种身边毁了容貌的乳娘竟是频频出入御书房。
她不禁疑心起来,命人暗中去查,却发现这位东宫的柳姑姑身上留有与男人欢好的痕迹。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时,她只觉又荒唐又可笑,这些年成则帝屡屡进出东宫,她并非未怀疑过,却是不曾想到,放着那些十五六岁嫩芽儿似的宫女不碰,成则帝看上的,却是一个三十好几且破了相的女人。
她当然不能忍,这女人本就是太子的乳母,与太子感情甚笃,若她一朝凭着成则帝的宠爱上位,指不定便真能盖过她去。
此人当除之而后快。
她买通东宫婢子,在她的汤食中下毒,却没料到,这个丑女人没死,死的竟是那个卑贱的庶子。
得知太子薨逝的消息时,她惊慌失措了一瞬,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太子死了倒是不要紧,可那个女人还在,若她将来生下孩子,对她而言便会是个巨大的威胁。
趁着众人都在忙着太子丧仪之际,她蓦然生了主意,命两个内侍传旨,以陪葬之名强行给那个小贱人灌下了鸩酒。
半个时辰后,见成则帝提剑来裕宁宫,她便知是那个女人死了。
她看着男人手里血迹斑斑的剑,却是含笑有恃无恐,她知道他不敢杀她,因她背后有苏家撑腰,老天也定会像前两回那样选择眷顾她。
她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可谁知那把剑竟真的划破了她的脖颈,男人面容阴鸷,一步步靠近,告诉她那个小贱人的真实身份,还有苏家遭逢的下场。
她绝不会想到,自己竟被眼前的男人骗了那么多年!
什么夏侍妾,他真正爱的,护的,从来只有那个破了相的女人而已!
她怒上心头,破罐子破摔,索性冲着他讥讽怒骂。下一刻,几乎被那把锋利的剑砍断了脖颈。
亡魂在上空游荡,她看着自己躺在那儿鲜血淋漓,双目圆睁的身体,怎也不敢相信,她的一生竟就这样结束了!
她恨,她实在太恨了!
她的结局不该是如此,她应锦衣华服继续当她的皇后,然后是太后,在万民敬仰朝拜中,风风光光在宫中过完她的一生才对。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大昭,西北边陲。
苏麒带兵一路摸黑搜寻了几个时辰,才终于在一处斜坡下,发现了自家妹妹摔落的马车。
自打几个月前,永昌侯府被抄家,他父亲费劲心思祈求太上皇,才得以让太上皇开恩将他这个妹妹带回西北。
可即便逃过一劫,不必随方家众人一块儿流放至那荒蛮之地,但他这妹妹却依然不知餍足,整日做着再回京城享荣华富贵的美梦,甚至不惜逃过他和父亲的眼睛,在夜半偷偷乘车出逃。
或是夜里赶车不便,没想到马车行至一陡坡处,却是不慎侧翻滚落。
只幸得这坡并不深,苏麒将苏婵自车内救出来时,她似乎只受了些轻伤。
他将苏婵带回镇北侯府,不想他妹妹醒过来开口说的第一句,竟是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回京城,她要去做皇后。
苏麒只当她是伤了脑袋没有缓过来,好生劝了她几句,却见她似是魔怔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喃喃自语,“我好像梦见了,哥哥,我是皇后,我才是皇后……她萧毓宁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占了我的位置,我才是真正的皇后……”
她说着,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在屋内大笑起来,口中反复嘀咕着的,就是那句“我是皇后”。
见她这般,镇北侯和世子苏麒自各地请来名医为苏婵诊治,得出的结果不大不差,都说苏婵恐是因马车跌落头部撞击才导致精神错乱。
可无数汤药下去,苏婵的病情仍是丝毫不见好转,她甚至变本加厉,想尽办法想逃出西北回到京城。
为防苏婵此举违逆圣上连累整个镇北侯府,镇北侯与世子商量之下,终是狠心将苏婵长久地锁在府内偏院,命人在外看守。
后来,整个西北都知道,威名远扬的镇北侯却有个被关在府中整日大吼大叫,摔砸物件的女儿。
听说,她做梦都想当皇后,却被圣旨告知永不得回京。
美梦破碎,最后竟是彻彻底底将自己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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