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初歌便在她家门前的街角停了下来,没有要进家门的意思。司琪和吴虑,也便随着她停下。
那家中,男人烦躁地踱了几步,吼道:
“让你下地去堆肥,你不去。让你在家煮饭,你也没煮。你是想懒死吗?”
他干活儿回来都要饿死了,连口热汤都没得喝。
妇人也是没好气。
“你当我在家闲着呢?娃子是你带的吗?屋子是你打扫的吗?衣裳是你洗的吗?”
女人一边给孩子换尿湿的裤子,一边抱怨。
男人想起还有好些活儿没干,更烦躁了,忍不住又一次埋怨妇人。
“早知道朝廷的救济,这么快就下来了,你当初就不该,拿多儿去换那几个饼子。眼皮子浅,现在好了,家里的活儿谁干?”
虽说现在家里没有家禽了,可眼见着日子又一天天好起来了,早晚还会养的,到时候谁来喂?
妇人不甘示弱。
“你还有脸说我?是谁先说要拿多儿去换吃食的?”
男人理亏,别过头去,妇人不依不饶。
“我不换饼子,我们一家人,能活着等到朝廷的救济?”
妇人收拾好孩子,将一点点米放到锅里,加了半锅水开始煮,等米煮得差不多了,再加点野菜进去,便是一餐了。她叹了口气。
“换少了是真的。早知道,应该再要点儿银子的。听闻大户人家收丫鬟,都能给好几两银子呢。”
“爹,娘,我想姐姐了。”
听到弟弟这奶声奶气的一句话,街角的初歌背过身去。
“司琪姐姐,我们走吧。”
弟弟,对不起,姐姐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家里来了。
司琪揽住初歌瘦弱的肩膀。
“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初歌,人生还长。”
吴虑看着劝慰初歌的司琪,从前,怎么没觉得她长得这样好看呢?
清秀中不失灵气,真是越长越美了。
“喂,呆子师父,我们走了。”
吴虑回神,发现二人已经走在他前面,忙跟了上去。
司琪疑惑问道:“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看,看风景呢。”
司琪转着圈儿四周看看,再普通不过的房舍街道,百废待兴,有什么好看的?果然是呆子。
三人回到客栈,司琪去向楚云溪复命。
“夫人,您是没看到,初歌那娘的嘴脸,还是跟当初一个样儿,丝毫没有悔改之情。还有她那个爹,都是一丘之貉,堪称冷血!”
司琪为初歌愤愤不平。
“也不知初歌从前在家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
她从前以为自己,没了亲生父母,便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事儿。如今跟着皇后娘娘见识多了,才知道何为珍惜当下。
这世上,总有比你还苦的人。若总想着自己那点儿苦,深陷其中,便永远无法领略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些美好。
如今,她也学会了放下,学会了宽容,学会了向前看,学会了珍惜生活中的点滴美好。
楚云溪虽为女子,却被父母兄长捧在了手心里。她都快要忘了,这世道,是男尊女卑的。
“初歌幸运,遇到了我们,得以脱离苦海。只是不知这世上,还有多少个初歌。”
她想到了她的女子学院,应该向三哥取取经,教教这些女子,怎么做生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