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左右为难凌虚子躺在一块草丛之中,凝视着天空。
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已是阴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中没有一屡风吹过,整个黑云像是要压在凌虚子脸上一样,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刚才昏迷过去了,是因为与红凌的一场大战,虽然他满腹仇恨,可真正面对红凌的时候,他依然有所保留,依然心存幻念,并未尽全力。
若说红凌已经承认了当年杀害他师傅无玄子之事,那么他与红凌之间就不可能再有回旋缓和的余地,可他的心里那一股真情爱义,却非是有仇恨就可以冲淡的。
而红凌似乎也不想杀他,只是施展血月天蚕丝再喷出迷雾,让他昏睡在这里,此时红凌已经不知去向,而他所躺的地方却是紫金山的半山腰,这里空无一人,若非是他们身俱道法修为,普通人根本就来不了这里,所以到显得十分清静。
凌虚子不明白为何红凌要杀了他的师傅无玄子,难道只是凌玄子不愿意传他长生诀,视他为崂山一员,纵然做不了崂山七子之一,但至少也可以传承崂山斩妖除魔的大道而且他也知道红凌其实也喜欢他的,但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情缘是必须斩断的,若不然永远也无法真正修得大道,甚至于道法修为也无法突破。
而这也是凌虚子此时修为低落的原因,是因为他放不下红凌。
可他此时想放下的时候,又充满了仇恨,而仇恨同样是人的感情,就好像从一个深渊中落入另一个深渊而已,并没有真正的解脱。
真正的解脱是无情无义,却又至情至义,对天下万物皆怀着同样的感情,无所谓喜欢与恨,更不会因为爱而不得变成另外一种更极端的仇怨。
凌虚子看着天空,想在天空之中找到答案,可天空却并不想给他答案一样,其实所有的答案并不需求于世界万物,而是要求于本心。
不论是深陷感情的折磨,还是深陷困局磨难之中,每个人的解脱都只有从本心中寻找,只有本心也是解脱一切的根源。
不纠结于过去,过去是无,不期盼恐惧于未来,未来没有发生一样是无。
本心的一刹那或许就是人的一生,而人的一生纵然漫长,纵然短暂,可却也有如本心的长存长久一样,可以是一刹那,也可以是永生。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划破了天空之中黑压压的乌云,一声闷雷提醒着天地之间的万物生灵。
大雨倾盆而下,带着空气中的沉闷扑面而来。
凌虚子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感受着天地之间的万千变化,这一刻,这些雨水像直接淋进了他的灵魂之中一样,像天地之间一样,像地上的草芽蒙动一样。
此时他明白了,其实爱与恨都也只是自然而已。
就像春天种子一样,只要有甘露就会发芽,不必强求于拥有,更不必强求失去之后的遗忘,让他自然而然的,不刻意也不指挥自己的心灵该怎么做,而是让心灵自己选择京城、龙虎山,崂山三个不同的方向,此时的凌虚子却并没有犹豫,一场大雨让他也变得通透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金陵城,轻身一跃,整个身影已经消散在大雨之中。
崂山有三个师兄,还有许多弟子,他不必担心。
京城有王穿与玄静,他也不必担心。
龙虎山道门大会还有些时间,他也不必准备。
而金陵城却是摆在眼前的,这就是他的选择。
活在当下,脚步在前,顺从于心。
“良卿侄儿,你可好些没有?
秋月夫人此时坐在魏良卿的床头,端视着眼前这个受伤的侄子,眼中看起来充满了关怀的慈母之情。
她想过,若他的儿子当年不死,其实跟魏良卿是一样大,当然也会像现在一样,可却不会像魏良卿这般玩劣,这般纨绔,这般无用。
在她的设想里,此时他的儿子应该叫董良卿,应该有一身好武艺,甚至此时应该达到一个化境高手的级别。
而且应该知书达礼,是一个翩翩君子。
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夜夜青楼贪恋美色财色胸无大志之人。
所以秋月夫人那一瞬间的慈母之情很快就消失不见,继儿是一种厌恶,一种十分恶毒嘲笑。
可这种心思对于一个久居宫里的女人来说,越是如此恶毒所表现出来的则是更加慈爱,更加充满仁爱的虚伪笑脸。
“婶婶,是你呀,侄儿刚才还梦见婶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