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于大贵族血液中的圣光不仅与神殿的传承同出一脉,实则就是从号称至高光辉的纳鲁身上分割而下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么拥有圣血的光辉之子,自然也就拥有创造并构建神术的能力,并且释放的神术中也会带上自己的圣光特色。
换句话说,光辉之子们被赐予了自行使用神术的权限!
那么神力又是从哪来的呢?这个问题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亚戈猜想,是否自己的血液中就含有神力的基本单元。
亚戈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无需向神祈祷便能释放神术,纳鲁对光辉之子的偏爱简直无法言喻。
他越想越是兴奋,似乎忘记了同样坐在豪华软垫上的其他几位光辉之子为何仍在祈祷。他潜下心神,感知着体内的血色黎明,又是一记治疗微伤放出。
91!
桑德此时心乱如麻,连续释放三个治疗微伤,这并不算什么难事。任何一个三级神术者,耗光体内所能积攒的最大限度的神力,大概就是这个水平。
但是为什么三次神术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而且亚戈本人也没有任何向神明祈求的迹象,单个治疗微伤的效果却如此之好。
眼前的一幕完全搅乱了桑德十几年来构建的知识体系,同时也将他向来蓬勃旺盛的自信心击碎了一半。
门迪家族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的向纳鲁祈祷。桑德努力的控制着紧张的情绪,然而正因如此,祷告的语调却颤抖得格外厉害。
一抹光辉浮现。
47。
非常稳定的发挥。
事实上,近半年以来,桑德的治疗微伤就停滞在这个治疗量。这个在众多初阶祭司中已经相当不错的成绩一直令桑德十分满意,直到今天遇见了亚戈。
“十三秒。”桑德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比平日里惯常的十秒祈求时间多出来整整三秒,桑德对自己尤为不满。他不假思索地再一次祈求,想要将体内的神力耗尽,再来一次治疗微伤,可身边却突然光芒大放。
唰唰唰唰唰。
一连五道光芒交替飞出。
87,91,96,88,70.
整个课堂诡异地陷入沉寂。十秒钟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朝亚戈这里围拢过来,一名生性活泼的同学甚至激动的凑到亚戈身边,拖着后者的一只手,面带崇拜之色的发出提问:“这位尊敬的阁下,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法伊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大声呼喊着,想要维持课堂的秩序,却发现根本没人理他。
亚戈则一脸呆滞,身边一道道热烈而又火辣的目光投射在身上,并不能让他感到一丝兴奋与喜悦,只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不安感深深窜上脊梁。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些家伙们个个都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颈侧的丑陋印记,时不时还会交头接耳两句。
“我……我也不太清楚。”亚戈呆滞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柔和的微笑。
眼前这位从未谋面的贵族少年十分英俊阳光,与其他人不同,他披着一件贵族礼服,而并非祭司白袍,他也正是方才成功释放神术的三个家伙之一。贵族少年似乎完全忘记了亚戈斯克拉的身份,他突然将手伸到亚戈的另外一边,热情不失礼貌的在后者的肩头轻拍两下,动作的速度和节拍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僵硬,又不会让对方感到突兀。
少年脸上洋溢着热切礼貌的微笑,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怎么会不知道呢?哦,可能这位阁下并不太了解我,请容我介绍一下。我叫福奇·道尔。”
听见“道尔”这个姓氏,周边的贵族学员们顿时发出悉悉索索的私语。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锐,语气间不知不觉流露出一丝傲然:“这位尊敬的阁下,我代表我的父亲,曾经在西蒙公爵手下担任骑兵队长的莱克·道尔伯爵,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想一位能连续释放一、二……总共五次治疗微伤的初阶祭司,未来一定会是个大人物,所以完全担得起如此盛重的礼遇。那么现在这位阁下,我想请问,您究竟是怎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释放五次治疗微伤的,这简直是神迹!”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桑德的脸色已经比黑曜石还要晦暗。第一排中央的座位,本来是除台上的法伊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可现在已经完全被排挤在众人围绕亚戈形成的包围圈外。
而血斧手莱克,熟读西境历史的桑德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号人物,事实上就算满打满算,西境的贵族历史具体来说只有短短的五十年,只要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将这里的政治格局了解个大概。
莱克·道尔,西蒙讨伐豺狼人时的一员大将,以一柄血色的恐怖战斧和精湛的骑术闻名西境。
三十年前的西境远不像现在这样欣欣向荣,到处都是亟待开垦的荒地,破烂落后的基础设施形同虚设,就连战士们的兵器都沾染了大半锈迹。
西蒙公爵粗犷的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那时的军队建制一塌糊涂。在那个连马都找不出来几匹的年代,一名骑兵队长在军中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完全是用鲜血与利剑打出来的地位。
然而,不管道尔家族的族长在沙场上如何英勇,到了桑德眼中,却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完全没有一点底蕴可言。
事实上,道尔家族并不那么短视,他们很早就看清了神殿的特殊地位,并且引导子嗣们朝这个方向努力,能施放出37点治疗量的福奇就是最好的证明,此外他的本职并非祭司,而是一位预备的神圣武士。
但是这只会让桑迪对福奇更加厌恶,而这种厌恶的本质则是源于恐惧,在某些一直引以为傲的领域被别人超越的恐惧。
面对福奇热情的目光,亚戈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我也不知道。”
话一出口,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福奇的目光微微一凝,而当亚戈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抽离后,这位贵族少爷的脸色就称得上是难看了。
福奇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亚戈则有些不以为然,他一早就对贵族之间这种上一秒微笑、下一秒翻脸的奇怪惯例十分反感,于是不再管他,反而检视自身。
一众学生见福奇都碰了个软钉子,也都知趣地退去。
本来有些郁闷的桑德此刻嘴角却暗暗挂起微笑,然而当听到学员们仍在讨论亚戈一连五记治疗微伤的壮举时,笑意便荡然无存。
早上的课程就这样乱糟糟地结束了。
亚戈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下午的武士课程开始之前,他还能享受仅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然而门口早已站着一道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