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脸色一紧。
婉娘一时也是有些慌乱,她刚开始摆摊做生意没多久,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突变之下有些手足无措。
明毅明咛更是茫然。
一旁卖胭脂水粉的姑娘也忙着收拾货物,转头看见这段时间新认识的夫人还在发愣,不由急急提醒一句:“婉娘,快些把东西收起来,找机会逃走,那是知县大人的外甥,领着那帮人来收钱的,隔三差五来一回,被逮到,你这货物银钱,怕是都留不住了!还要欺负女人的,看好你家孩子,被瞧上要抓去做白工的!”
婉娘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也开始收拾货物:“老四老五快点收拾,不不,老五你先带着你弟弟回家去,快!带着银钱。”
说着将今日卖得的银钱塞进明玦怀里裹好,然后一把将明玦推进明咛怀里:“快走快走!”
转头又连忙将绣品收拾好,眼看着那群人已然过来了,惊得一头冷汗,抓着明毅转身就要走,一回头看见明咛明玦还在身后不由大惊:“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愣着干什么,傻了吗!”
明咛被母亲厉声呵斥了一句,有些委屈,他本来是听话的想走啊,可不知怎么回事,小弟明玦傻了一般立在原地,拉了半天没拉动。
明玦暗暗皱眉,那伙人一出来他就警觉了,倾听感应了一番后便察觉到集市的各个巷子都堵了人,他不可能把婉娘和四哥两人扔这里,他不放心,也不能让五哥单独走,必然会被那伙人堵着,他一个小孩子那才危险。
就这么一会功夫,两个佩刀大汉已经逼了过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凶狠大吼:“臭娘们愣着干什么,银钱交出来,货!摆出来!快点!”
婉娘也顾不得货物了,惊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把三个孩子往身后塞,一路被逼至墙根。
另一个矮胖的汉子看见婉娘含泪的模样眼睛一亮,又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孩子,不由拦了拦高个儿男人:“这小娘子新来的吧,瞧着很面生。”
婉娘的声音有些发颤,夹着哭腔:“各位大哥好汉,妾身随夫君赶集市做点小生意,头一次来,不懂规矩,还没卖几个钱,东西就是些妾身自己做的鞋袜手帕什么的,大哥看得上,就……就拿去使使,放过我们母子吧。”
她身后的明玦却清楚的看见了矮胖男子眼里的淫光,很明显对婉娘起了邪念。
明玦眼里,那瞬间,杀机毕露,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血腥之气自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就好像,那个属于唐玖的,冷漠而狠戾的灵魂,真切而完整的附着在了这具幼童的躯体里。
他身旁的明咛莫名一冷,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小弟,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弟起了莫名的惧意。
明毅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明玦,便听见一旁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叫。
几人转头一看,却是另外两个佩刀汉子,满嘴污言秽语,邪笑着把刚刚提醒他们的姑娘按在墙角,一把撕了她的外衣,露出大半个洁白的肩膀。
其中一个男人恶心巴拉的扑上去一把抱住那姑娘,伸手就要去揉弄。
那姑娘虽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明显是个未婚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个,只知道拼命挣扎大哭,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那男人的手腕上。
“啪!”那男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姑娘的脸上,力气之大。姑娘直接被掼倒在地,一时间哭都哭不出来,险些昏过去。
“臭婆娘,不识抬举,你他妈还敢咬我,老子今天不玩死你!”说着就要上去继续撕她衣裳。
就在此时,及其突兀的,那男人伸出去的手腕突然漏了一个半指粗的圆洞,目睹这一幕的人谁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那男人自己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周边场景诡异的寂静了一瞬,直到行凶男人彻底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才打破一池静水。
那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公子哥震惊,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情况!”
他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事,只不过是闲看一出手下人上演调戏良家女子的好戏,哪知看着看着突然他手下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多了个血窟窿。
多惊悚的事!
活见鬼了么!?
那帮佩刀汉子一个个大惊失色,还在行凶作恶的人也纷纷收手,全都如临大敌的抽出佩刀,警惕的张望集市上的各类行人小贩。
那公子哥心虚的把两个手下抓到自己身边找安全感。
可惜,一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婉娘和那被欺辱的姑娘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一时间没了反应。
明毅明咛两兄弟看着一旁捂着手上血窟窿,鬼哭狼嚎的男人,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街上目睹这一幕的群众之间传来窃窃私语:“真是老天显灵,收拾这些恶人了?”
“我看是这么回事,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手上一个窟窿就蹦出来了?”
“就是啊,所以说恶有恶报来着,坏事做尽,总要遭报应的呀。”
“人在做天在看,怎么不惩罚那恶人头头呢。”
集市茶楼,二楼,临街靠窗的雅座。
一名男子倚窗而坐。
虽是男子,容颜却显得有些艳丽,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魅色天成,本是一副清贵神仙中人的模样,可惜脸色漠然,目含冷厉,瞧着便让人心中莫名生寒。
他的对面,站着那位覆着金色面具的窈窕女子,脸颊上露出的那朵金色玫瑰,熠熠生辉。
茶楼上的两人观看了下面集市一场闹剧,从头至尾漫不经心。
直到,那个调戏良家女子的男人,手腕莫名的多了一个血窟窿。二人才凝神往下看去。
沉默片刻,男子不知觉停下了手里悠闲转动的茶杯,一双凤眼斜睨一眼面具女子:“金瑰,可看出是谁?”
金瑰不由皱起了一双秀眉,仔仔细细的将集市上的众多人群观察一番,最终不太情愿的回答:“回公子,属下刚刚走神,现在看不出是谁人动手。”
男子看着集市上形形色色的人若有所思,看这伤口,像是被钢钉所伤,动手之人隐在暗处,这等手段,居然是江湖上罕见的暗器功夫。
而且还是个中高手。
速度之快,就算自己刚刚没怎么留意,也该能察觉出来暗器从哪里飞出来的,可现在居然分辨不出。
力度之精准,钢钉入手,正断经脉,透而不出,出没无状,虽然只见冰山一角,却足见暗器功底非常不俗。
如今天下使暗器的人少之又少,大家宗门更是不会有人使暗器,都认为是小人行径,暗算伤人不够光明磊落。
就算有些不介意名声的,学了这偏门小手段,也少有人能将暗器练至这等程度,毕竟练的人大概也只是想学来当杀手锏,对敌的时候大不了搞个出其不意什么的,还不好让人知道,免得被瞧不起,如此一来,又怎会费心下多少功夫。
没想到,闲来无事,来看看什么古墓宝剑,跑到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城镇,居然逮到一个暗器使得这么好的不明人物。
有意思!
一旁的金瑰看了看自家主子兴味盎然的眼神,心中了然。自己主子,喜欢收罗感兴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