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微微眯眼,心说到底是谁渗人?我才是吓得够呛好不好!他道:“你在做梦?梦见什么了?嘀嘀咕咕一晚上,吵死了!”
刘子文挠了挠头,心虚道:“怎么?我说梦话了?”
明玦不置可否,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梦见吃的了?甜糖?”
刘子文僵了僵,对于自己时不时做的这些古怪梦,他也不知从何讲起,只好干笑一声,含糊道:“大概是吧,只是……”
明玦微微皱眉,语气里含了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是什么?”
刘子文沉下脸,静了片刻,才缓缓道:“只是这颗糖,真是一点儿也不甜。”
明玦呆了呆,不自觉的重复刘子文的话:“糖……不甜?你就梦见这个了?”
刘子文低低“嗯”了一声,心道,这颗糖岂止是不甜,简直苦得他胃里泛酸!
明玦无语片刻,神色却缓缓放松了。他嗤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这是晚饭没有吃饱么?还是嘴馋想吃糖了?”
刘子文剧烈摇头,连连摆手,无比坚定道:“说真的,做梦这种事,那真的是和日有所思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什么叫做梦!做梦那纯属是无中生有,天马行空,莫名其妙!”
明玦奇道:“所以你到底梦见什么了,怎么就无中生有,天马行空了?”
刘子文一脸苦恼:“就是梦见从未见过、且毫不相干的人,还梦见毫不相干的事,以及从未去过的地方!”
一丝荒谬的念头在心头闪过,明玦目光一凝,眉头锁紧,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梦见谁了?”
刘子文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觉得跟明玦这样的小孩子讲这么血腥的梦境,实在不利于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何况一个梦境而已,说来也是无聊。于是他改口道:“就是有人给了颗糖,瞧着挺甜,谁知吃到嘴里,忒苦。”
听到这里,明玦终于对刘子文的梦失了兴趣,他嗤笑一声:“无聊!”心里却想,自己脑子里莫名蹦出来的念头那才叫一个天马行空!真是神经敏感!
次日一早,明玦又去了一趟十方阁设在小阳县的联络点,是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的糖果铺。
明玦挑开悬于门前的一副陈旧竹帘,走了进去。
糖果铺的老板姓李,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和明玦见面不过两次,对他印象却很深刻。
明玦性格虽然不算讨喜,但长得好,单看面相还是非常可爱的,因此李老板打第一眼见到明玦,就对他很是喜爱。
“你这么早来做什么?”李老板看见明玦进来,笑着问道。
“早。”明玦随口打了招呼,问道:“金瑰呢?”
李老板更了更,暗暗吸了口凉气,一边拼命给他使眼色,一边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不要直呼左使大人的名字!多不礼貌!”
明玦挑了挑眉,权当没听见,顺着李老板的目光看向铺内通往后屋的木门,淡定问道:“谁在里面?金瑰吗?那正好!”
说罢,明玦径直走过去推开木门一看,却是新杨在里面。
新杨此刻正坐在屋内角落的床板上,裸着上身,床边放着一堆染了血迹的衣服。他看见明玦闯进来,扬声对屋外的李老板道:“李叔,这小子是个横的,你跟他说这些没用!”
接着他又对明玦道:“说真的,建议你下次还是敲下门,我倒是没什么,万一这里边真是左使大人在换衣服,这事儿可就……你懂的。”
明玦道:“若真是这样,我要靠近这房门不会这么容易,李老板岂不早就跳起来了。”
李老板凑到门口对明玦道:“人家新杨是左使大人的令卒,你不要在他面前对左使不敬,当心他给你穿小鞋。”
新杨登时哭笑不得:“我可算明白了,感情李叔你不是站我这边的!你可放宽心吧!我都跟你说了,这小子是个横的,在他眼里,我连小鞋都不配给他穿!”
李老板闻言呵呵直笑。
明玦翻了翻白眼,瞥了一眼床边带血迹的衣服,淡淡问道:“昨晚你又去哪家杀人放火了?”
新杨一边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道:“说来和你也有关,你不是杀了王全贵的外甥吗。”
明玦有些诧异:“那只花孔雀?发生什么事了?”
新杨愣了愣:“谁是花孔雀?你说王全贵的外甥吗?就是他,这家伙是虎头帮帮主的儿子。我昨夜就是去的他家。”
“王全贵对他这个外甥的死活其实不怎么上心,所以他处置了你送他的几个凶手之后也就罢手了,况且他觉得刀头这帮人比虎头帮的人好用,所以他打一开始就在护着刀头。但虎头帮那边自然是不愿意罢休,他们虽然不能直接和王全贵对着干,但私下里一直在找王全贵的麻烦,尤其是刀头在县衙任职后,他一直闹着要王全贵把刀头一帮人交给他处置。但刀头他们现在也算是为十方阁办事,这一点王全贵心里也有数,他既不敢、也不愿把刀头交出去,所以就一直和虎头帮僵持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