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陈慈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自腹部袭来,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却见叶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而这把匕首此刻已经深深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山郎,你还记得这把匕首吗?那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叶琳将下颌亲密的枕在陈慈肩上,望着他背后一脸震惊的陈夫人,有些得意的微笑道:“你说,我一个弱女子,独自居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身边得留一件防身的物件,今日一试,这东西果真很有用,谢谢你啊,山郎!”
陈慈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然一把推开了叶琳。他死死捂着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哑着嗓音声嘶力竭:“大夫!快去给我找……大夫!”
这一声喊惊得几个侍卫纷纷回魂。可他们都慌了神,同时想去找大夫的,有好几个都撞在了一起,抢上前来扶住陈慈的下人们喊天抢地,让整个陈府瞬间乱了起来。
陈夫人怔怔盯着陈慈的伤处半晌,突然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冲过来抓住叶琳的头发就开始疯狂乱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当街杀人!我要杀了你!我要弄死你!”
“哈哈哈……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杀!”叶琳痴痴笑着,任由陈夫人对自己拳打脚踢:“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他敢弃我,我就偏要他永远陪着我!”
“啊!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做梦!他埋也是跟我埋在一起!”陈夫人气得发狂,下手更狠,将叶琳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蛋抓得血肉模糊。
不远处伏地不起的老妇见状,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陈慈身上时,突然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猛然站起来扑向了陈夫人……
房顶上趴着围观的柳小月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个老妇居然!”
明玦虽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再如何老实的人,被欺压到绝境时,也一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老妇手里的簪子直直插入陈夫人的腰间要害,那是一个绝对致命的地方,若非是学医习武之人,普通人下手很难这样精准致命,由此可见,杀陈夫人这件事并不是老妇一时激愤,而是蓄谋已久。
“杀了她们!给我杀了她们!”陈夫人惨叫一声,猛然推开老妇,脸色惨白,捂着腰间的伤口跌坐在地。
侍卫听见这声惨叫,连忙抢上前来搀扶,其中一名侍卫挥剑割了老妇的脖子,由于她正面着叶琳,所以鲜血喷了对方一脸。可叶琳只顾望着陈夫人满脸兴奋、拍手叫好,那高兴的样子像是得了个什么大宝贝,哪怕随后有侍卫一剑插进她的心口,她脸上的笑容也没有褪去分毫。
柳小月望着下面发生的惨剧,脸色沉得厉害,直接转头跳下了房顶。明玦怔了怔,见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便也随着柳小月撤出了现场。
明玦跟着气冲冲的柳小月在巷子里走了一截,正有些不明所以时,就见柳小月突然止步回头,语气淡淡,抚掌道:“北斋继使真是好手段!陈慈死于情杀,事情的起因、经过、凶手样样具备!他死得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禁得起任何人查!”
明玦顿了顿,用同样淡淡的口吻回道:“过奖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也没什么过人的地方。”
柳小月问道:“让你杀一人,你却可以不露面、不动武的买一送三,这还不算过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怎么能肯定叶琳会动手杀了陈慈?”
明玦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了良久,才道:“因为熟悉。”
“熟悉?什么意思?”
“叶琳的状态,我很熟悉,非常的熟悉。”明玦慢慢道:“只要打破她最后一丝幻想,她会比我所熟悉的那个人更加狠绝,我并不确定她会选择杀陈慈还是陈夫人,但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给我惊喜。”
柳小月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起来:“惊喜?你把这称之为惊喜?”
明玦瞥她一眼:“听你这口气,像是对我有意见?”
柳小月质问道:“我认为意外不等于借刀杀人!任务只是让你杀一个人,何必牵连其他人?陈夫人、叶琳以及她的奶娘,这三个人你间接害死了她们,当真半点也不觉得亏心吗?”
明玦闻言,嘴角忍不住牵出一丝冷笑:“我和陈慈无冤无仇,想要陈慈死的人也不是我,那为什么却偏偏有人要连累我来做这个凶手?你看,你会服从强者,例如归卧云,可你不会想到归卧云才是真正的凶手,我若不动手,你不也还得服从他的命令补我的位吗?你还会同情弱者,比如叶琳和她的奶娘,可你不会想到,其实是叶琳先破坏了陈夫人的家庭,她的孩子动摇了陈夫人的地位,陈夫人的憎恨又有哪里不对呢?如今陈夫人死了,你又觉得她死得无辜,这时候你又忘了她曾亲手害死过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虐待折磨了一个与此事并不相干的老妇,如今她赔命有什么不对?老妇替自己报仇又有什么不对?再说陈府的侍卫,叶琳主仆二人杀了他们的主子,这必然会牵连他们的前程甚至是性命,再加上职责所在,这些侍卫杀了叶琳主仆,同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所有人都死于自己惹下的恩怨,凭什么你独独要来责怪我不够仁慈呢?就因为我把那个受尽折磨的老妇从陈府救出来了?”
柳小月语塞半天也找不到词反驳,仔细一想,明玦确实就只是救了那个老妇出来,别的什么也没干,而且他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但偏偏她心里就是莫名的不痛快,最后恼道:“就你最有道理!我懒得跟你说!”说完,她长发一甩,扭头便独自离开了。
明玦望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冷哼一声:“莫名其妙!接任务比谁都积极,现在真死了人又不高兴,也不知道你是慈悲还是狠绝!以为是过家家呢,善变!”
“继使大人说的特别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明玦冷冷回头:“我道是谁老跟着我,你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