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不顾谢隐胸口还在流血,直接粗暴地把他扛了起来。
伤口再次撕开,痛到他直咧嘴,不由得一声惨叫:“啊!”
卡住喉咙的那块浓血,直喷大汉前襟,弄出一片血污。
那大汉像是生气了,骂咧咧道:“你这厮都快死了,怎么还要这么大动静,想吓死你老铁吗?”
谢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疼得直打颤,咬牙道:“老铁……兄,小弟身负重伤,还望你出手相救,我有钱……”
刚才听到这大汉好像挺缺钱的样子,谢隐也只好市侩了一回。
大汉听到钱字,顿时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那你可以给老铁多少钱?”
“你只管开口便是。或是你把我送回家里,我叫账房给你也可。”
谢隐连忙说道。
“要是平时有这样的好事,老铁嘛肯定义不容辞。不过……不过……”
老铁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十万金。”
谢隐一咬牙,豁出去了。
老铁啊了一声,没料到,这年轻人如此豪横。
他昨晚手气不好,在烟花楼和人作赌,亏了五百金,口袋空空,正为钱银发愁。
没想到这年轻稍一开口就是十万金。
十万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不能不心动的巨款,寻常人家一年花销不过十数金而已。
他一激动,把谢隐从肩头上一把抓了来,按在地上。
“真的,你不骗我?”
谢隐嘶嘶地吸着冷气,这老铁实在是头蛮牛,就算没有伤,也要被他整出伤来。
但眼下活命要紧,也不敢计较,连忙道:“我是谢王爷的九子,你把我送回镇王府,我可以马上给钱。”
他亮出自己的身份,生怕老铁不信自己,毕竟一般富户,也未必能拿出十万巨金。
镇王府就不同了。
果然老铁一听,连神色都凝重起来,问道:“你是谢安石的儿子?”
“是。”
“唉,可惜啊。”老铁叹了口气,竟又一把抓起谢隐,扛在肩头,“我老铁天生就是穷命,还是赚条尸体钱算了。”
谢隐暗叫一声,糟,难道是遇到了对谢家不满的人?
毕竟在谢安石那个位置,施出多少恩泽,得罪多少人是无法胜数的。有人崇拜他,自然也有人恨他。
自己运气实在不济,这么巧就遇到了。
他忐忑问道:“你不愿意?”
老铁道:“非但不愿意,如果谁要救你,我连他也杀了。”
谢隐又惊又奇,问道:“你和谢家有仇?”
老铁沉默不语,只扛着谢隐快步行走。
谢隐挣扎道:“你不肯,那把我放下来就是。”
老铁冷笑道:“到手的尸体,怎么还肯放走?要知道,现在定魂山下,一具新鲜的尸体,也值百金。要是刚刚断气的,说不定还能更高一些。”
谢隐再也忍不住了,连忙问:“你也要去定魂山?”
“不去定魂山,我老铁这么早赶路,有病啊!”
老铁没给他好脸色。
又是定魂山?从司马东来之后,自己遇到几波人,都与那定魂山有关。
受胡屠主使的苟剩,原本也打算把萧见梨的尸体运去定魂山。
而那对医道父女,这个铁塔般的老铁,也都赶往那里去。
说不定那风尘三姐妹也是往那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