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这种根据模糊信息作出的判断，拥有非常大的参考价值，赵文举也开始尝试推翻自己最开始作出的假设。

之前孔德仁，也就是这场战役越族的最高指挥官，赵文举之前偷偷见到的人，表现出的，是玉碎战死的决心，而不是必胜的决心。

如果大灵真的在场的话，他不应该是这种表现。

而如果大灵不在场，那施法者是谁？

谁能够不听从指挥，拥有非常高的神秘学造诣，又不能扭转战场走向？

赵文举没有想出来，所以他开口问向法师，听听他人的想法：

“那你觉得，不是大灵在场的话，谁构建了异族的这道法术？”

“如果能量回路的能级超过了我的观测范围，起码是七阶大法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在异族方面，我推测，必然是神灵层面亲自出手了，只不过，它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说人家大老远过来一趟，做个小法术就回去了？”

赵文的眉头皱起来，表示法师的说辞经不起推敲，要知道，灵界和人界中间是有层阳膜的，能量层次越高的生物越难过来，就像同样一面墙，蚂蚁从缝隙里就钻进来，人要穿墙，就得做扇门。

“大人，神灵这种生物吧，他跟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撒泡尿，浇死我们这帮蚂蚁的时间还是有的。”

“大人，我不是说这方面不一样。”

“那是哪方面？”

“在我们法师圈子里，对神灵这种东西，已经有很长时间的讲究了，这种存在吧，它的存在形式很神奇，叫做概念不唯一，怎么说呢……”

李聪挠了挠头，想如何跟县令大人解释，想了一下，说道：

“我们人界生物呢，自我的概念非常明确，非常清晰，我们天生能分得清自己和他人，也有可能不是天生的，不详细说这个，这个课题还没有明确的研究结果。总之，我们人呢，就是有这种能力，张开眼睛一瞧，甚至不用张开眼，你就知道我不是你，而你的手臂和头发都是你自己的，我们的唯一性是不辩自明的。”

“嗯。”

赵文举应一声，表示已经进入法师的表述思路。

“而神灵呢，他们的自我边界好像比较模糊，相应地，他们非常容易实现一种叫做分身的操作，甚至吹一口气，就能造出一道分身，我们现在依然无法了解他们的分身和本体是如何运作的，中原范围内，很多很多城隍都可以实现这种操作，吹一口气就能造出茫茫多的分身。”

“你的意思是，在这林依镇里面，不是大灵真身在场，而是一道分身？那分身都有什么特点？”

“分身嘛，能有什么特点，就是能力弱，其他方面的，我也不清楚。”

“这个弱，也叫特点吗？”

“大人，咱也先不用说分身的事情，其实我怀疑，这里面，甚至都不是分身，有可能只是大灵的一道目光！”

“一道目光？”赵文举复述了一句。

中原文明一直广泛地与四方交流，各种思想流派充斥其中，武学、道术、音律、数算、巫蛊甚至包括科学。

在科学领域，是不存在目光这种东西的，人的双眼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外界广泛地存在一种叫做光的东西，光照进眼睛里，在眼底成像，形成所谓的视野。

但是在玄学领域，人看到东西，是因为从双眼射出去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叫做“目光”，“目光”扫到了什么，才能看到什么。而在科学领域所谓的“光”，则被形容为一种加持，“光”足够了，你看得清楚，不够就模糊，但核心是你射出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