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命令一下、王安立马就派司礼监的太监把奏疏抄份,送到了东宫和文华殿。
东宫那边,朱由检去吃饭去了,奏疏放在了勖勤宫,而内阁这边就躲不了了,内阁首辅方从哲还在和几位阁臣开会,就拿到了奏疏。
传话的小太监将奏疏递给了方从哲,随后才道:
“万岁看了王御史的奏疏,知道光禄寺捉襟见肘,于是传免养心等殿汤饭银六千余两,另外希望方阁老和诸位大人想想办法,怎么让光禄寺的外解银两每岁准时运到。”
“……”正在开会的二十余位臣工听到这话,只觉得脸红不已。
朱由校免养心殿的汤饭银哪里是节俭?根本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天子都吃不起饭了,你们这群臣工倒是在外廷的大庖厨吃的香。
没有办法、等传话太监离去,方从哲只能让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六科给事中、都御史都看了一遍奏疏。
当所有人都看完,方从哲才老气横秋道:
“都看完了吧?万岁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把光禄寺的外解银两准时运到。”
方从哲一开口,户部尚书李汝华就皱眉道:
“这光禄寺的银子,首要是供应内廷饭食,其次是供应外廷,最后才是节令筵席、番邦使节的宴会犒赏。”
“只是外解的银子、是由各承宣布政司承担的,近的山西、河南、山东还好说,但远了的陕西、四川、湖广、江西、浙江、南直隶、福建、两广、云贵就难说了。”
“尤其是云贵和两广、福建,这五个省山高路远,不像湖广和南直隶、浙江、江西可以走漕运。”
李汝华是个人精,把问题先解释清楚,再交给其他人去处理。
这样的会上、必然是每人都要开口的,他先开口,自然就少犯错了。
也在他开口之后,吏部尚书周嘉谟也坐在位置上坦然道:
“两京十三省,平均下来,这光禄寺的外解银子并不多,但如李尚书所说的一样,云贵和两广福建等五省山高路远,着实不好押运。”
“老狐狸……”听到周嘉谟的话,群臣纷纷暗骂,只因为他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事情简单,外解银两,云贵可以由四川垫付,云贵交到四川补还,而四川走长江到扬州转漕运北上,速度比陕西还要快。”
突然、有一人站起来开口,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赫然是兵部给事中杨涟。
“两广和福建更简单了,直接走海运便可!”
杨涟仗义执言,只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十分简单。
倒是在他开口后,便是同为东林党的邹元标都闭口没有支持他。
唯一附和他的而点头的,只有同为东林党的左佥都御史左光斗。
由此可以看出,相比较由乡党组成的利益组织,东林党内部并不团结。
“海运有沉海之难题,不妥……”
礼部尚书、兼任东阁大学士的孙如游突然开口,让文华殿内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若是其他人开口,场面或许不会这么冷清,但孙如游的开口,基本是否决了杨涟的想法。
无他、只因为孙如游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眼下第一大党派、浙党的名义领袖。
浙党、这个党派是在万历年间崛起的,而促成它出现的,则是在沈一贯蒙上箝下、排斥异己、遍置私人的过程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