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吾还想在天津再阅大军,就暂时……”朱由校本想说明天再回去,但最后一想京城里的烦人事情,最后一咬牙,直接道:
“三十那天我再回去。”
“奴婢领命……”听到皇帝居然要四天后才回去,曹化淳也没有办法,只能应下,随后离开了水军三卫,带人赶回京城。
倒是朱由校,在他走后,挺有闲情雅致的在天津北塘一带闲逛了起来。
他是玩的不亦乐乎,倒是朱由检……
“这群家伙就不知道开源节流!开源节流!开源节流吗?!!”
咆哮声从勖勤宫内传来,站在门口的陆文昭缩了缩脖子,看向了旁边的卢剑星,而卢剑星也耸了耸肩。
显然、自家殿下是被京城这群文臣气的不轻。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大明文臣的脑瘫程度。
坐在书桌后的朱由检,面前时堆积如山的三百多份奏疏。
这些奏疏、已经是被处理了两百多份的结果,而一切的根源都是从朱由校十天前就积攒下来的。
合着为了回来之后也能舒舒服服,朱由校是把自家弟弟往死里坑了。
此刻的朱由检、就好像一头吭哧吭哧干活的老黄牛,一边被气,一边骂街,一边还得处理奏疏。
“监国?监个屁!”
位置上的朱由检爆了一句粗口,旁边的王体乾也是一脸无奈。
不过说起来、自家这个齐王殿下,处理奏疏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不过两个半时辰,居然已经处理好了两百二十三份奏疏,平均半柱香的时间处理一份。
这么短时间处理这么多奏疏,也难怪会气的连连爆粗口。
合着十天的脑瘫奏疏都被他碰上了,最要命的是,其中有一百五十四份都是弹劾他的。
这波效果直接拉满,估计连弹劾他的言官、御史、文臣、武将,都没能想到,自己的弹劾奏疏会被弹劾对象给看到处理。
“叽叽歪歪的……”
打开一份奏疏,朱由检又看到了一个在骂自己的人,撇头一看,喲、居然还是老熟人姚宗文。
“丢去烧地龙!”
朱由检把奏疏往旁边一丢,都懒得看姚宗文这个键盘侠的奏疏。
“殿下、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该用午膳了。”
王体乾汗颜的从地上捡起奏疏,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而朱由检却道:
“让御膳房给我搞个胡椒醋鲜虾,火贲羊腿,鹅肉巴子,外加一碗豆腐汤,一碗米饭就行。”
“我就在这里一边吃,一边处理。”朱由检说着,便拿起了下一份奏疏,继续看了起来。
他脑中有一个大概的处置方向,工部的奏疏,还有地方官员想用官银兴修水利,修补城墙、道路的奏疏全部批红。
礼部想要张灯结彩的奏疏,全部驳回,并写下大概的具体用度,表明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兵部的索饷、军械兵器、马价银等等奏疏,朱由检会直接批红,但末了补充一句,让燕山军械所打造军械下发。
说白了、他不信任工部的手艺,边防军备,一定要由盔甲厂和燕山军械所打造,以免工部吃回扣。
至于吏部的索要俸禄的奏疏,朱由检并没有因为和文官不对付就搪塞,而是答应发放去岁和今岁的俸禄,两年一共是一百七十六万四千余两。
至于刑部的奏疏,朱由检基本上都是把需要流放的犯人,根据地区划定了流放的地方。
云贵两广、湖广等地犯人,全部发配云南的永昌府,也就是后世的德宏、保山一代。
中原、西北的囚犯,全被他发配到了甘肃,东南的和山西、北直隶的,清一色发配大宁。
总数二万六千多的囚犯,也算为大明开拓做出贡献了。
至于处理完他们,朱由检转头处理吏部和户部的奏疏。
吏部的奏疏倒没有什么,主要是人事升迁,而处理这个,朱由检的兴趣倒是挺大的。
他看着吏部的奏疏,对于不熟的人,尽量还是同意。
在期间,他也遭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
“太常寺少卿董应举,这家伙不错,做太常寺少卿太可惜了,去山西做知府吧。”
想着、朱由检大笔一挥,直接将他调任大同知府,兼任保安州兵备道。
“山东佥事张春,这人也不错,应该是在己巳之变里收复了永平,可以调到甘肃和梅之焕作伴。”
朱由检再次一挥大笔,就这样、山东佥事张春就被调到了西宁担任兵备道。
在这二人之后,朱由检还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其中还有崇祯对不起的一些人,比如陈新甲这种。
这些人,朱由检基本都给他们安排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等他把这些人安排完了,东宫庖厨也将一叠叠的菜肴送到了桌子上。
朱由检见状,起身抓起五六本奏疏,就走到了正厅的餐桌旁,坐下后一边吃,一边处理奏疏。
出乎意料的是吏部的奏疏已经被处理完了,剩下的便是户部和地方官员的了。
朱由检一打开第一份奏疏,便看到了这是户部尚书汪应蛟让人送来的年末奏疏。
【是岁、天下户口田赋之数户九百八十三万五千四百二十六户口,五千一百六十五万五千四百五十九口……】
看着这万年不变,甚至越变越少的人口汇报,朱由检白了一眼,低头埋了一口饭,继续往下看去。
【官民田土共七百四十三万九千三百一十九顷八十三亩……米二千一百四十九万三千五百六十三石……麦四百三十万八十二石,御马监积欠米麦计二百二十八万六千七百石七斗】
看着大明的田赋,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末尾御马监的积欠,他也只是一笑而之。
“今岁近两千六百万石米麦,眼下有多少运到京通二仓了?”朱由检看向王体乾,而对方也作揖回应道:
“回殿下,两京十三省,已经有两京七省运抵京通二仓了,剩余六省分别是湖广、陕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
“京通二仓内有米麦一千三百余万石,不过清点之后,还得押送辽东镇二百三十四万石,西北四镇六百二十五万石。”
“这么说、所剩不多啊……”朱由检吧唧了一下嘴,低头继续看。
各种钞、纱、盐运等等看得人眼睛迷糊,但朱由检很快将它们加在一起,最后得了一个准确数据。
六部加五寺、以及内帑的收入,今年一共收了754万9742两。
这些加上加派银,一共是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
“还不错……”
看着这税收,朱由检倒是很满意,不管怎么说,就这税收,估计天启二年也不会欠饷了。
“我刚才批了多少银两和米麦出去?”朱由检侧头看向王体乾,王体乾汗颜之余回应道:
“批了白银四百二十九万三千六百两,米麦八百六十万五千石……”
“……”听到这,朱由检绷不住了,合着自己刚才批复批的很爽,结果已经把大明今年的赋税花了七七八八了。
“咳咳……过些日子,我会让承恩送三百万两来内帑的。”尴尬回应了一句,朱由检又继续低头处理奏疏了起来。
处理之余,他脑中过了一遍大明的情况。
就现在来看,自己已经批了西北四镇明年的军饷,四镇加辽东镇的粮食,以及文臣两年积欠的俸禄了。
目前还缺的、就是京营明年的军饷,外加辽东镇明年的军饷,锦衣卫明年的俸禄,文臣明年的俸禄了。
这些加起来是多少来着?
朱由检忽的心虚了起来,脑中过了一遍后,大概算出了一笔数目。
三百四十六万两,七百二十六万石粮食……
“是不是该裁撤京营了……”
当需要支出的数目一被算出来,当即就打起了勋贵的主意。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用每年七十几万两支出的京营把勋贵暂时稳住,还是一笔较为划算的支出的。
目前他得罪文臣已经比较狠了,财政问题也在一点点改善,再把勋贵得罪死,有点得不偿失。
等九边的事情结束,再对京营和天下卫所动手,就显得轻松许多了。
想到此处,吃好了饭的朱由检放下奏疏,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有些头晕。
算上御马监,今年大明朝的田赋应该在四千一百万石,外加折色的现银一千零二十五万两白银。
如果要比较的话,把田赋按北直隶的五百文一石粮食折色,合计应该就是三千零七十五万两,等同于康熙二十四年的赋税。
就康熙二十四年的人口来说,算上隐户也不会超过一亿人,却达到了三千多万两的税收。
大明眼下的人口数量,正常征税来说,应该在三千五百万到四千五百万两之间浮动。
之所以眼下达到了三千万两银子的税收,是因为今年秋收的两千五百万亩军屯田,是按照三七的征收法。
如果将这批军屯田按照三十赋一的农业税来进行收税,那么收入只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清朝那种敲骨吸髓的收税方法不可取,真按照那种收,晚清百姓照片就是日后大明百姓的模样。
但是农业的田赋收多了,对于百姓的负担又过于沉重。
所以、朱由检才准备让大明国营盐铁茶酒、甚至日后的马六甲以东贸易,都将是明朝国营。
私人贸易可以做,从马六甲买商品,价格低于其他各国人20%,然后出海去马六甲以西慢慢跑去。
反正只要这些东西国营,哪怕日后百姓也会因为各种商品国营的附加税而窘迫,但却不会饿死人了。
之后再怎么做,才能提升百姓生活和精神,还是得等走到了那一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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