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二年二月,在朱由检的推动下,拖拉机以一种公开示范的方式出现在了大明百姓的视野中。阑
与此同时,天下各城镇与乡村的布告同时更换,具有图文的布告向天下百姓展示和介绍了什么是拖拉机。
不过,告示上也着名了,拖拉机只会提供给向外迁移的人,如果不想要拖拉机的人家,也可以转而得到两头耕牛作为开垦工具。
这样的消息实际上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除了看过拖拉机的官员和百姓以外,其它大量百姓都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情。
迁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有活路,没有人会愿意迁移,比如眼下的山西和陕西就是一个例子。
大旱下的陕西只能承载二三百万人生活,而山西也只能承载五六百万人。
但问题在于,大明朝廷在当地的常平仓,不断地放出粮食,抑制粮价,加上以工代赈,百姓有了活路,自然就不会离开。
只是伴随着北方旱情减退,以及这些年府道、县道的修缮在不断完善,大明在两省的用工人数也急剧下降。阑
截止二月十五,铁路在山西段的路基建设已经全部完工,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年的铁轨铺设工作。
失去了路基的建设,数十万山西百姓也失去了工作。
府道、县道和乡道的建设人数已经充足,也就是说这是去工作的几十万人只能回家务农。
一部分生活在大同府和太原府的百姓,为此早就有了打算,他们在路基建设完工后,选择了变卖房产,将田地交给村官所的村官们,以一亩田地十石粮票的价格,带着足够的粮票开始了迁移。
上万户百姓,六七万百姓开始了迁移,而这只是山西的一个缩影。
大旱虽然消退,但大半个山西依旧还处于旱情里,倒是陕西得到了喘息的时间,除了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居住的延安府外,陕西其它地方的旱情基本消退。
北方的旱情得到了控制,但那些依旧处于旱区的百姓在没有以工代赈的政策扶持后,最后只能走向迁移关外的选择。阑
与此同时,消停了一年的南方也开始出现了旱情。
南直隶的凤阳府、除州、扬州、和州、应天府、常州府、镇江府、苏州府、松江府皆有旱情。
浙江的湖州、杭州与嘉兴也有旱情的迹象。
江西的南昌、广信、饶州、九江、南康等地也纷纷爆发旱情。
最后的是湖广的岳州、常德、长沙三府。
这其中,岳州和常德、长沙三府去年就经历了一次地震,今年的旱情又紧接着爆发,百姓艰苦,不少人在看到朝廷建议迁移麓川的皇店告示后,纷纷变卖田产换取粮票来准备迁移。
为了推进这次迁移,朱由检将标准一提再提,甚至提到了“迁移麓川者,一人二十亩熟田”的迁移奖励。阑
朱由检不再推行以工代赈,甚至开始故意放纵地方粮价上涨的行为。
在没有了朝廷的调控后,南直隶的粮价从每石四百文,上涨到了每石六百八十文,肉价也是不断上涨。
江西的粮价从三百八十文涨到了五百文,湖广的粮价从四百文上涨到了五百四十文,浙江从五百文涨到了七百文。
至于北方,山西的粮价从官府控制的五百文涨到了八百文。
对于即便每日打工,一年也不过只有五六两银子的百姓们来说,这次的粮价上涨几乎是逼着他们迁移。
这便是朱由检使出的“暴力”手段。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天下万方都有罪,但这些罪加在他身上就足够了。阑
如当年皇店垄断食盐,将盐价提高一样,许多百姓纷纷谩骂着朝廷,但为了生计,一些抗风险不强的百姓还是选择了迁移。
各地选择的地方不一样,如山西选择的是东海省和漠东省,湖广选择的是麓川。
至于江南三省,他们并没有选择去麓川,而是选择了下南洋去旧港。
大明对旧港已经经营多年,许多沿海百姓都迁移去了旧港,留在江南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亲戚选择去了旧港,因此询问之下,他们放弃了麓川,选择了迁移旧港。
总之天启十二年,主要以新政面世,加上麓川收复,拖拉机面世和百姓迁移作为新年的开端。
在所有人都觉得战事差不多已经结束的时候,新一轮的战事才刚刚打响。
“砰!”阑
二月末,当枪声在高原上响起,出现在人眼前的,是一处已经结束的战场。
河谷之上躺着上千具身着吐蕃甲胃的士兵尸体,一个个吐蕃长相的明军此刻正在打扫战场。
远处的皑皑雪峰和草原成为了战场的背景板,战前高傲的土司,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曹文诏面前的,是数千蹲着的俘虏,而他的身旁则是穿着甲胃的孙传庭。
两人的脸颊坳黑,嘴唇干裂,和大部分吐蕃人一样。
孙传庭双脚踩在草地上,远方是皑皑雪峰,他用手挡住刺眼的太阳,看向雪峰,似乎在观赏风景。
至于曹文诏,他此刻正在用熟练的吐蕃语给俘虏们讲解他们被俘后的待遇。阑
“反抗不是你们的错,是土司的错,现在他已经被击毙,你们也得到了解放。”
“之后会有人来带你们前往河西,那里的环境没有那么恶劣,你们会得到朝廷给你们分发的牛羊,以后你们只需要安心放牧交税就可以,没有人会再逼你们打仗。”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是奴隶,但大明没有奴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新意,但对于许多曾经是奴隶的吐蕃人来说,他们却感到了不可置信。
明明他们的土司说过,明军是为了把他们全部杀死才到来的,怎么现在就开始说分草场,分牛羊了?
交税?他们这群奴隶也配交税?
一些奴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曹文诏话里说的是真的,但很快他们就相信了。阑
“经略!叔父!东西带来了!”
远处,策马而来的是曹变蛟,而他的背后是一座已经被攻陷的城池。
那曲卡,这是那座城池的名字,里面生活着数千吐蕃人和上万吐蕃奴隶。
跟着曹变蛟一起抵达的,是一车车放满了箱子的马车。
“把东西拿出来,发给他们。”
曹文诏对曹变蛟示意,而曹变蛟闻言也点了点头,并且让人将一车车箱子搬了下来,打开后里面是写满了吐蕃文的契纸。
孙传庭放下了手,将目光放到了这群俘虏身上,他走到俘虏们的面前安抚道:阑
“撕毁这些纸,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帮忙翻译,而孙传庭的这些话也让众多奴隶放下了心中的恐慌和害怕,麻木的眼神居然出现了一抹希望。
尽管他们还是认为不太可能,但是当朵甘营的士兵将一张张契纸交给他们本人,他们手中拿着那份契纸的时候,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高兴,立马让他们庆祝了起来。
“我自由了!”
“自由了!”
“我不再是奴隶了,我们不是奴隶了!”
“金珠玛米!是金珠玛米救了我们!”阑
被解放的奴隶们高兴的拥抱四周的人,还有的人对孙传庭、曹文诏等人下跪磕头,不停的说着许多感谢地话。
“他们在说什么?”孙传庭好奇看向曹文诏,曹文诏咧嘴笑道:“他叫我们金珠玛米,在吐蕃语里,金珠玛米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兵。”
“嗯……”孙传庭点了点头,看着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吐蕃人,不免摇头。
如果说大明的士绅豪强还知道不能让佃户饿肚子,那乌斯藏的土司们可以说完全就是把这群奴隶当做随意打杀的牲畜。
这样的地方,才是明军需要出兵的地方。
孙传庭看向了雪山,他清楚,乌斯藏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他去解决,还有很多奴隶需要他去解救。
他在沉思,而此刻的战场也变成了庆祝的地方。阑
奴隶们一边高呼着“金珠玛米”,一边撕毁了那张把自己当做牲畜的契纸。
被撕毁的契纸好似撒隆达般,被高原凌冽的风吹走,洒在了整片战场上。
解放了这群人后,孙传庭让他们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将土司的家产收缴,将牛羊和土地发给了刚刚被解放的奴隶。
他的这番举动,让除了那曲卡城土司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庆祝了起来,而土司的家人则是被拘禁。
等这一切做完,孙传庭来到了那曲卡土司的宫殿坐下。
说是宫殿,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内地的普通民宅罢了。
坐在主位,孙传庭对走进来坐下的曹文诏、曹变蛟询问道:“其它各部进展如何?”阑
“四周的土司基本都平定,我军死伤三十余人,斩首不服王化的叛军三千余人,喇萨以北,以东的土司不是投降就是被夷平。”
曹文诏大马金刀的坐下,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孙传庭。
这次明军进藏的兵力是十二个营齐出,不过只有持枪的七个营作为平叛大军,另外手持步铳的五个营则是负责安抚地方和筹集粮草。
说是筹集,但其实也没有筹集的必要。
明军入藏已经一个月了,被夷平的土司大大小小六十多家,缴获的牛羊马匹数以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