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按照最少来算,正常情况下最少需要不少于两百艘作战军舰和四百艘补给舰才对。
不过,大明的科技实力已经足够,哪怕是铁甲舰,只要将欧洲人驱赶回欧洲后,大明都会将铁甲舰藏在马六甲以东很长的时间。
直到无法藏匿的时候,大明会选择直接摊牌,让欧洲老老实实的和大明做贸易。
以欧洲的体量,拖得越久,双方的差距就越大。
以现在的情况和速度,哪怕大明不出手,二十年后的诸藩都能成为一个人口超过三亿,兵力超过二百万的强大联盟。
就这体量,欧洲连诸藩都打不过,更别提挑战大明的权威了。
这个位面的“中国热”只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汉人成为世界主流人口为止。
但前提的前提是,大明不能内乱,所以一个能够稳住局面的人显得尤为重要。
“算算时间,燃儿应该到忠州了吧……”
朱由检忽的开口,王承恩闻言也点了点头。
二人的心思在一瞬间飞到了数千里外的忠州,而与此同时,由戚武隆率领的南军拱卫营也护送着朱慈燃抵达了忠州城外。
忠县,这座位于长江上游的古老城池,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的城池,它东邻万州,西接垫江,东南与石柱毗邻,西南与丰都接壤,北与梁平为界。
作为扼守长江上游水道的几个重要城池,此地并不如夷陵、巴东出名,但自从秦邦屏受封忠州侯后,这地就得到了西军都督府的加持和四川布政司的建设。
秦邦屏根据忠州的地势,在忠州原本的基础上,扩建主城的同时,也在北部隔江的岛上修建了军营,在东部隔江对岸修建了炮台。
也就是说,长江被这忠州、忠州军营和忠州炮台包夹,只要在这里设卡,成都和云南的任何物资都不可能走长江水道运往江南。
“这地方易守难攻,但却也好打。”
来到忠州地界,戚武隆将南军军队留在了东岸,自己和刘顺带着百余名锦衣卫护送朱慈燃渡江。
站在甲板上,戚武隆以武将的身份对忠州进行评价,甲板一旁的朱慈燃闻言则是好奇道:“你说易守难攻,那为什么好打?”
“殿下请看。”戚武隆指向了东岸炮台和北岸军营:
“长江宽广,国朝一千吨以下的军舰都能驶入长江炮击炮台,而天启七年时齐王规定过,内地炮台使用火炮不得超过十斤,舰船火炮则是二十四斤。”
“也就是说,尽管炮台有工事掩护,但这条水道却可以通行拥有二十四斤舰炮的舰船。”
“一旦这种船只大规模涌入,那就能牵制住两江炮台,而两江炮台火炮有限,这时只需要有大军从任意方向发动炮击和冲锋,任意炮台就会被拿下。”
“拿下炮台后,依托长江水运,任意炮台都可以装上二十四斤以上炮弹的火炮,以三座城池的距离,它们将覆盖在二十四斤炮的射程范围内。”
“这样打,可能会导致舰船损伤严重,但却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忠州。”
戚武隆说着自己的见解,可以看出经过这二十几天的相处,朱慈燃成功混入了他“朋友”的行列。
朱慈燃别的本事没有,论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绝。
怎么亲近戚武隆这种纯粹的武将,朱慈燃有一百种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从他叔父那里看到的一些军事理论来搞收买。
铁甲舰,步车同协,空中压制,饱和式打击……
各种朱慈燃曾经看过的知识都被他讲出来,朱慈燃虽然自己带兵打仗不行,但话语话术却说的一套一套的。
加上他的社交神器“四轮车”,不过十天时间,戚武隆对他的态度就好转了许多,二十天后,两人已经如朋友一般。
戚武隆是戚家三代子孙第一人,只要吃准了他,那南军基本就被朱慈燃拿下了。
因此面对戚武隆的解答,朱慈燃也假装不懂来拔高戚武隆。
“按照南山(表字)你这么说,那只要掌握了海军,岂不是可以畅行长江水道?”
“是啊……”听到朱慈燃的话,戚武隆也感叹道:
“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留下这样的一个缺口,但想来只要朝廷掌控好海军,那南军和东军、西军基本都会被受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上直。”戚武隆说着,也接过了一支步枪展示道:
“目前,国朝只有两个军械局能生产步枪、子弹,分别是顺天军械局和应天军械局。”
“除了这两个军械局,其它的昆明军械局、沈阳军械局和广州军械局、西安军械局都只能生产火药和火炮、石弹。”
“两个军械局掌控和储存了弹药,在没有仗打的情况下,各军士卒手里的子弹数量都被限制在三十枚左右,射击训练的时候能达到一百枚,但一次训练之后便重新回到三十枚。”
“虽说除上直以外,各军兵力基本都在十二万左右,但其日常弹药量却只够维持一场规模不到五万人的中型冲突。”
“反倒是上直,虽然经过裁撤,但上直依旧有二十一万军队,并且由于他们直接掌控南北直隶,因此他们是背靠两大军械局打仗。”
“因此,一旦战事爆发,两大军械局完全可以长期让上直军队的子弹数量维持在一百枚。”
“三倍基数的弹药量,上直想要横扫各军简直轻而易举。”
戚武隆说这话时觉得有些憋屈,但他也很理解齐王为什么这么安排。
上直本来就是服务于皇权的军队,其它四军都有造反的可能,但上直往往很少有。
就拿五年前林丹汗入寇那件事情来说,如果朱由校和朱慈燃当时在的不是燕山,而是东南西北和海军这五军任意一军的地界上,那林丹汗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很有可能等林丹汗都打到大定宫了,朱由校都没有接到林丹汗入寇的消息。
但是这种事情,戚武隆不可能告诉朱慈燃,因为他得为了戚家着想。
一旦朱慈燃知道这种事情,以他储君的身份,他完全可以请朱由检将秦戚两家势力打乱,这无疑在削弱戚家的影响力。
他是个纯粹的武将,但即便再怎么纯粹,也不可能把自家的缺点暴露给别人看。
“所以只要掌握好上直,那即便是海军作乱,也能轻易收拾?”
朱慈燃对行军打仗一知半解,但对大方向的战略他还是学习了不少,因为朱由检是这么要求他的。
作为一个未来的皇帝,他可以不知道怎么打仗,但他必须得知道后勤和王朝的战略目标。
战术怎么完成不用他来管,后勤他必须知道,这才不至于像明代许多皇帝一样乱插手,至于战略目标则是类似一个进度条。
皇帝知道自己的战略目标是什么,那他就只需要关注战争进行情况,把情况以进度的方式做出分析。
只要知道进度一直在增长,那皇帝就不会催战。
比如洪承畴的松锦之战,明明进度一直在上升,但崇祯等不了,想着加速,那加速就只能把自己加的全军覆没了。
朱由检不奢望朱慈燃成为什么名将,他只要不微操,那以明军的素质,双手插兜用腿打世界都毫无压力。
“李定国应该就是叔父留给我的上直将领……”
清楚上直和两京军械局的重要性后,朱慈燃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李定国。
在和戚武隆这二十几天的交谈中,朱慈燃可以明显感受到,戚武隆和李定国有着不小的差距。
尽管戚武隆的年纪比李定国大了八岁,但自家叔父的许多战术布置他都分析的不是很透彻。
相反,同样的战术布置,李定国往往能在片刻的沉吟后,将大部分的布置说得十分清楚。
唯一让李定国有些瞧不清楚的,就是朱由检在战略上的布置。
朱由检也曾评价李定国“长于战术、短于战略”。
这是他历史上的毛病,但经过朱由检的刻意培养,以及不断地情报喂养,李定国的战略即便短于战术,但也远远强于大明许多将领。
他才十六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加上朱由检从朱慈燃小的时候就告诉他要和李定国亲近,朱慈燃即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李定国就是他叔父留给他爷俩在军中翻盘的底牌。
想到这里,朱慈燃立马想起自己已经一年多没见李定国了,不免心里有些痒痒的。
“秦家的人来了!”
在他心痒的时候,刘顺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只见远处的码头上已经集结了上百身着甲胄的西军士卒,领头之人则是一男一女年过五旬的老将,以及几名三旬左右的总兵。
不用多说,这几人的身份应该就是赶回忠州的秦民屏、秦良玉以及马祥麟、秦拱明等人了。
“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朱慈燃努力让自己放松,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应该如何应对众人的流程。
在他的放松下,伴随着“嘭”的一声低沉,船只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