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听着这样的推断,不仅是德雷克,就连朱尔斯和路西恩的神色都微微动容。
“‘扭曲’属性吗……”朱尔斯微微挑眉,“这倒的确可以解释现场的奇怪之处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从没听过哪个使徒的属性竟然会是‘扭曲’……也可能是复仇神殿和锻造神殿离我们这边太远了吧?克里斯汀女士,你曾周游列国,见多识广,你有听说过这样的属性吗?”
易文君微微摇头,说了句大实话:“我对你们使徒的世界不太了解。”
可不是吗,现代社会哪像这个游戏世界这么变态?
易文君觉得自己自打进入游戏以来就没见过几个正常人!
想到这里,她看了加德纳男爵和彭斯警长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某个猜测,但并不打算宣之于口。
朱尔斯与易文君的短暂离题告一段落。
接下来,德雷克看着加德纳男爵,不置可否道:“所以如今是三人的团伙作案了。”说着,他又丢出了管家卡尔斯的尸体照片,“那你觉得这一张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管家卡尔斯的死亡照片,易文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因此她顺手从桌上拿来了几张照片,仔细打量。
只见管家卡尔斯的死亡案件,与另外两起死亡案件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从表面上来看,管家卡尔斯被发现死亡时,他的全身骨骼扭曲,血液在身下炸开,如博林男爵一样,看起来就像是突然倒下去,原地把自己摔成这幅死相的。
但与此同时,比起博林男爵那张极度扭曲的脸,他的表情又太过平静,甚至像卡叶塔娜一样,平静的脸上还带着诡异微笑,晦暗发沉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像是对上了易文君的目光,像要透过照片看清每一个注视过他的人!
易文君稍稍有点发毛,将这照片拉远了点,心中嘀咕着怎么这人死了反而比活着时还吓人了一些。
而另一头,加德纳也看着这诡异照片。
他对着照片卡壳两秒后,眼珠一转,迅速回答:“还是那个三人团队!他们在袭击了博林后,就转头去袭击了管家卡尔斯!”
“但管家卡尔斯的死亡时间在博林男爵之前。”德雷克平静回答,“第一位死亡的卡叶塔娜小姐,是在下午六点左右死亡的,之后很快的,管家卡尔斯死在了后山的密林中;又过了一个小时后,博林男爵才死在城堡内的娱乐室里。如果按照加德纳男爵你的说法,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德雷克将加德纳的思路迅速整理归纳,清晰复述:
“三个天南地北的使徒,非常巧合地聚集在了一起,又非常巧合地与莫城伯爵都有仇,于是他们决定同行,对莫城领主进行复仇。他们在同伴的掩饰下成功潜入了城堡,没有惊动任何人,并在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成功偷袭卡叶塔娜,令其死亡。之后,他们一个人留在现场,对卡叶塔娜的尸体进行改造,另外两人则结伴去找小树林的卡尔斯将其杀害。
“七点,他们返回城堡接应地下室的同伴,但非常巧合地在路过二楼娱乐室的时候被博林男爵发现不对,因此在博林男爵发难前,他们出手袭击了博林男爵,又在女仆发现尸体后乘乱混入人群,最后在事情变得一片混乱的时候来到地下室接应同伴,三人成功离去。
“而更巧合的是,在这一系列的袭击事件发生后的当天晚上,邪神教会的人也决定对莫城领动手了。他们将这里布置成仪式场,想要针对某些人,但我们却特别巧合地闯入,成为了意料之外的祭品。所以今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遇到的所有事件,就是一系列意外与巧合的叠加……是这个意思吗?”
这番话说下来,别说是早已有了想法的两个王子和两位神职人员了,就连女仆玛丽安都看了过来,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认为这一系列的巧合实在是多过头了。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以为是编故事吗?
而哪怕是编故事,也没有这样编的呀!
加德纳男爵嘴唇张张合合,数次后,他颓然坐下,目光呆滞,像是垂死挣扎的鱼,喃喃自语:“是有巧合的存在的……是有可能的……世界上,真的是有这种巧合的……”
德雷克皱眉摇头,像是不耐烦加德纳的冥顽不灵。
这时候,路西恩站了出来,道:“就算真的有这种巧合,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不是探究的时候。加德纳男爵,我希望你不要对这件事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如今我们闯入仪式场的事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那就再没有所谓的‘局外人’,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探明这个仪式的真相,以保住大家的性命为前提反击邪神教会、结束仪式!
“只有我们成功活下来了,我们才能着手对这猖狂的邪神教会进行清缴,才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能为惨死在他们手上的卡叶塔娜等人复仇!加德纳男爵,事情有轻重缓急、先后顺序,我希望你务必不要本末倒置!以侥幸的心态将在场的大家都推入到危险之中!”
路西恩的神色非常严厉,那征战沙场多年的杀气扑面而来,几乎令加德纳窒息。
加德纳脸色难看极了,在路西恩的逼视下冷汗直冒,颤栗点头。
路西恩这才收回视线,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有两个:第一,找到仪式和邪神教徒的线索;第二,保护自己,不要轻易死在这里。只要我们活着,就是对邪神教会的有力反击,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陆陆续续地点头,于是路西恩继续雷厉风行地安排了下去。
“如今敌人藏在暗处,我们站在明处,所以为了防备敌人,接下来我们的所有行动都要在一起,哪怕是休息,大家也要搬到这个客厅里来睡,这样出事时大家也能有一个照应。”
众人露出惊愕神色,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茬。
但鉴于大家此刻都身处可怕的仪式场内,并且还有实力未知的邪教徒在暗处虎视眈眈,觊觎着自己的小命,于是大家还是很快点头同意了。
——比起**和尊严来说,果然还是小命更重要。
于是接下来,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十一人就此分了两组,接连上楼去将自己的床铺行李抱下来,准备在客厅打一场持久战。
然而就在易文君和女仆玛丽安搬动自己的私人物品,同组的警员与神职人员在外照应等待时,她们蓦然听到了又一声熟悉的大叫。
“啊啊啊啊!救、救命!救命!救我啊!!”
易文君这组的人心中一震,连忙向二楼另一组人的方向跑去,然而当众人到场后才发现这是虚惊一场——
心事重重又胆小如鼠的加德纳男爵,在路过窗帘的时候被飘动的窗帘卷住了,于是他便以为这是来自敌人的袭击,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众人盯着加德纳男爵,脸色古怪,都有很多话想说。
但最后,大家想想如今的处境,还是咽下了这些无用的责怪话语,各忙各的去了。
毕竟如今的天色是真的太晚,大家这一天来经历了太多太多,此刻早已身心俱疲,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别的事了。
于是就这样,易文君来到莫城古堡的第一天,就在这古怪的事件与氛围下渡过。
第二天,清晨。
刚睡下没多久的易文君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惊醒,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硌得她背脊发痛的地铺上睁开了眼,看向时钟。
此刻,正是凌晨五点,天色尚黑。明明季节已经来到盛夏,但五点的窗外却不见明亮天光,唯有客厅的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昏黄不安的光。
易文君捂着心脏,觉得心跳得快极了。
可她却一时没搞明白这样的慌张心跳是因为她这会儿实在缺乏睡眠,还是因为……她有了某种不太安定的预感。
易文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回想几小时前路西恩的安排。
在王室出身军人作风的路西恩的安排下,众人平静接受了“大家一起在客厅打地铺”这种非常不贵族也不体面的安排。
而如今客厅的地铺分布,是由男士们睡在更靠门的那一边,由易文君和玛丽安两位女士睡在稍靠内的一边。
易文君右手边是墙,左手边是玛丽安,远一点是两位献身给神灵的神职人员,而在神职人员更外围,才是各位男士。
然而就这一刻、在她想起这件事的电光石火间,易文君突然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她身旁的玛丽安的床铺,是冰冷的。
更重要的是,玛丽安分明是平躺的姿态,但她的头颅却像是侧躺着的那样,彻底扭到了一边,用整个后脑勺对着易文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易文君在这一刻嗅到了血的气息,听到了液体在织物上柔缓深入的细微声响。
噼啪——
像是血液的泡泡小小地炸开。
噼啪——
又像是坚硬的骨头被不可抗拒的恐怖之力细细地、慢慢地扭断。
恍惚间,在易文君的注视下,她好像看到玛丽安的头颅轻轻抽动,脊柱不断扭曲抽搐,皮肤下似乎还有某种尖锐的东西在蠕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客厅内爆开。
下一秒,玛丽安的头颅蓦然扭转了180度,挣脱了脊柱的桎梏,以活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将她的头转到了易文君面前,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易文君,唇边露出诡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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