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北凉王庭大帐,北凉王庭的草原大汗沙钵可汗坐在主座上喝着奶茶,下面左边坐着的沙钵可汗的大王子颉利和二王子突利,右边则是近年来声望势力直逼沙钵可汗的都兰可汗,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一个消息。
不多时,一个辫发披散一身皮袍的突厥人打扮的汉人带着一个包裹走进了大帐,“参见北凉沙钵可汗陛下”那人按突厥礼节行礼问安。
那人一进来,帐中三人皆有些兴奋,大王子颉利有些等不及的问:“江南的小皇子答应起事了吗”
那人不慌不忙回道:“公主陛下有命,此次行动,江南方面能够拖住大周在江南的三支驻军,大周能出动的支援军队,只有京师驻军左右卫之一,希望沙钵大可汗和扶余国王能够全歼这支大周的机动兵力,但是千万不要太过深入,大周的世家泥潭陷进去几万草原骑兵还是很容易的,只要大周天子威慑不了地方,过不了几年这铁桶一般的大周就会四分五裂。”
沙钵可汗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向那使者答应道“没问题,这一点你们放心,上次一战后我草原也不愿意直面大周的城池要塞,但是北凉精骑出动也要有所收获,你们答应的马邑郡、雁门郡、上谷郡、渔阳郡这四个郡布防地图带来了吗”
“外臣已经带来了”那人随后便取下包裹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帐中几人看到地图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沙钵可汗朝着都兰可汗打了个手势,都兰可汗随后拿起地图仔细观察了一会,向着沙钵可汗重重点了点头。
“很好,本汗已经得到了你们的诚意”沙钵可汗满意点了点头
“大可汗,那我们后续的战马和牛羊”那使者试探问道。
“没问题,这些东西你和都兰可汗商议”沙钵可汗接过了都兰可汗手中的地图,对那使者说道,随后吩咐大王子颉利“颉利你速带本汗戒指前去调派七个部落南下”
“是,父汗”大王子颉利领命走出大帐。
随后沙钵可汗又看向都兰可汗吩咐道:“都兰集中本部精骑于王庭待命”
“遵大汗令”
兴业三年二月二十日,大周京城,朝堂之上,大周重臣正在商议出兵。
大周天子宇文泰端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因为十万京城驻军全部开拔前往辽西郡增援而吵成一锅粥的臣子们,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行了让你们商量大军开拔事宜安排的,不是听你们商量开不开拔的”
“陛下,左右卫大军同时出动,京城空虚,万一”吏部尚书长孙宸不死心地继续开口。
“边关百姓在遭受十万扶余人的折磨,你要朕看着国土沦丧,百姓飘零吗”宇文泰有些愤怒了。
“报”“鸿翎急报”有一小太监飞奔而入朝堂。
看到鸿翎信使,宋安急忙下去把信使背负的牛皮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火漆完好,随后呈给了宇文泰。
宇文泰接过信封打开仔细看了一眼,便怒从心起,“两位相爷也看一下吧。”
宋安接过奏折走下台阶递给了站在群臣最前面的左右两位丞相。
坐在龙椅上的宇文泰开口了:“蜀郡郡守张若奏报,吐蕃境内三部落不知何故逼近大渡河以南”还有“南诏王皮逻阁去世,王子阁罗凤继位后南诏对我大周态度也不似从前那般和善,蜀郡郡守张若请求剑南军发兵西南边境进行操练,以震慑宵小,诸位爱卿商量一下吧”
群臣商议半天后,右相高昭玄出列说道:“陛下,臣建议可令蜀郡郡守张若先派人与南诏试着接触,同时令司马安将军麾下剑南军进入战备,同时令郡守张若和周边郡守囤积物资,做好准备。”
“是啊”众人纷纷应和。
正在众人应和之时,又有一个小太监呈进来几份奏章。
“念,还有什么一块念”宇文泰看完奏折后扔给了一旁的宋安
“江南长沙、豫章、会稽、建安还有南海五郡郡守上报,均出现了太平教妖人愚弄百姓进行祭祀,当地官府兵力不足难以捉拿妖人,请求派兵协助。”
群臣听完后大气也不敢喘,北凉南诏江南扶余都有大事发生,一旦处理不当这场祸事足以掀翻大周。
“对方已经出招了,接下来该朕接招了。”宇文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向着群臣“左右相连同兵部户部和左右卫两位大将军负责出兵事宜,朕只要你们做好一件事,扶余国伸爪子,就给朕砍下来。礼部派人负责南诏和江南的百姓安抚事宜,吏部核查江南五郡官吏,祸乱百姓的先给朕砍了,江南驻军不动,朕另外派人追查太平教。”说罢宇文泰一挥衣袖走出了大殿,宋安喊了一声退朝之后也急忙跟上。
宇文泰在皇宫内走着,京城兵力只剩禁卫兵卫郞卫和一些县卒,守备力量大减,能够引诱歹人跳出来自然是好的,但就怕这网不够结实,随后吩咐宋安道:“拱卫司人手有多少”
“回陛下,拱卫司成立时间尚短,目前有两千余人,仅能确保京城无碍”
“两千多,就这样吧监察京城,外松内紧,等人上钩”
“老奴这就去安排”宋安拱手应道。
“嗯,还有告诉太子去给两位丞相帮帮忙”
“老奴这就去派人传旨”
上完早朝的大周天子宇文泰吃了点东西后又来到了垂拱殿,垂拱殿取垂拱而治之意,自从宇文泰继位便将这座宫殿改成了垂拱殿,殿内只有两位负责批阅奏折的翰林院学士,宇文泰刚坐下准备批阅奏折,就见听见太监禀告说宫学老师的几位大儒前来请辞
“快请进来”宇文泰无奈的摇了摇头,麻烦事一件接一件的来也让皇帝头疼无比。宇文泰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旁边的宋安,宋安招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宋安又悄悄告诉了宇文泰,“六皇子宇文博今日在宫学气走了三位老师。”
“这劣子”
宋安将今日在宫学上课却接连遭遇重大挫折的三位大儒请到了殿内,“陛下,我等能力有限,请辞去我等宫学教授之职”张学士首先开口,旁边的两位学士大儒连连点头致意。
“三位学士,都是那劣子的错,待朕好好收拾那臭小子,还请三位能不计前嫌继续教育朕的皇儿”宇文泰低声下气说着。
“陛下,六皇子无心学习儒家,臣等实在无力教导,恳请陛下另访名师”三人坚定地继续说道。
事情还得回到宫学上课之时,张学士兴致勃勃的进入学堂,准备讲授今日上课的课题。
劝学!
“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此乃教之根本,圣贤遗书之根本……”张学士开始了摇摇晃晃的讲,很可惜今天的六皇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仔细听,很快六皇子就已经趴在桌上睡觉了。
张学士注意到了六皇子,慢慢的晃晃悠悠的走到宇文博的书案前,手中的书卷在案上轻轻一拍,贪睡的小六子登时醒了,才注意到身旁的张学士。毕竟是在宫学上学的皇子,没办法该教还得教,张学士冷哼一声,说道:“六皇子对老夫所讲有什么疑问吗?”
刚睡觉被惊醒的老六哪里知道这老头讲了些什么,忙说道“没有没有,张学士讲的令我如痴如醉。”
这下子轮到张学士压不住火气了,“如痴如醉?好一个如痴如醉,六皇子所做所谓,丢皇家颜面,取戒尺来。”
眼看老头就要打自己,老六也不忍着了,当即准备逃跑,却又被另一旁一块上课的小孩的话激了起来,“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此乃教之根本,连这也不知道。”
宇文博一听,眼珠一转对着张学士道:“张学士,尧舜先贤可有人教?桀纣之类的皇家帝王可有人教?”
张学士一听,也愣神了一会想到:“尧舜先贤之师倒是未曾听闻,桀纣等虽为暴君却也该有人教导。”
“那可否认为,教反不如不教?”
“你这”张学士有些哑口,“尧舜先贤能从各种有能力的人身上学习,故而成其贤明;桀纣虽有贤人怕也是不会向那些贤人学习”
“原来是学者尧舜,不学者桀纣啊”老六眼睛一转,又开口道:“那尧舜向贤人学习才成为圣贤,那学士今天所教都有问题,我如何能成为圣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