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时候就帮着督运粮草吧”
“可是……”刚想说去前线的宇文博看到宇文泰的眼光,后面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行了,下去吧”
宇文博只好悻悻离去。
几天之后,宇文泰正式在朝会上提出了御驾亲征征讨扶余,一些朝臣刚想开口反对,却看到今天的朝会之上,左丞相杨处道右丞相高昭玄还有几位尚书大人都没有开口。
“陛下,此事太过重大,当从长计议”一名御史台御史站了出来。
“陛下,我兵部已经做好了准备。”兵部尚书李耀师支持道。
“户部呢,军饷问题怎么样了”宇文泰满意地看了一眼李耀师后又看向了户部尚书裴矩。
“陛下,国库没有多少银子了。”裴矩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向百姓和世家加税吧,今年只加一成的税就足够大军饷银了”户部左侍郎范黎说道。
“还有什么办法吗”宇文泰看向了其他官员,见群臣沉默不语,便无奈回到了垂拱殿。
“宋安,召两位相爷,户部裴矩,兵部李耀师”宇文泰强压怒火说道。
“老奴领旨。”
“几位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陛下,现在除了加税短时间内根本筹集不到如此多的银子”户部裴矩说道,高杨二位丞相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陛下,要不向那些地方大族借钱?”李耀师开口了。
“你让朕低声下气去找那群蛀虫借钱?”宇文泰有些生气。
“陛下,有些地方世家还拖欠了许多赋税”裴矩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对啊,陛下把这部分钱追缴回来,出兵的军饷不久解决了一大部分了吗”李耀师有些欣喜。
“不行,这个时候这些人不能动,一动他们整个大周动荡,不利于出兵”右丞相高昭玄说道。
“还是加征税收吧,加征八分”宇文泰斟酌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
“陛下”裴矩还想再说话,却被宇文泰挥手打断了。
“先下去吧”随即又看向宋安,“召太子宇文护,楚王宇文礼前来垂拱殿。”
“老奴这就去”
不一会两位皇子就来到了垂拱殿,“拜见父皇”
“起来吧,朕打算御驾亲征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
两人点点了头,想说话却见宇文泰继续开口道:“太子监国安排军械粮草和日常国事,楚王宇文礼前往丹阳,坐镇江南,朕希望你们两个能给朕一个安稳的后方。”
“儿臣遵旨”两人也不再劝阻,因为他们明白父皇心意已决。
几日之后,朝廷加税八分诏令正式送到各地郡县长官手中,其中也有一部分贪官污吏开始了暗箱操作。
“朝廷有令,以后赋税增加一成半,百姓们要好好耕种”一个县令如此说道。底下的百姓纷纷叫苦不迭。
“又加税了,今年还想给小儿子找门亲事,看来又得等几年了”听着衙门小吏说朝廷通知的一个老汉说道。
“谁说不是啊,去年的余粮都差点不够吃,今年又加税,又得挖野菜吃了,唉。”
“你听说了吗,好像是朝廷又要开战了。”
“又打仗,打来打去穷的还不是咱们这群种地的”
“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种地的百姓们在议论纷纷,而那些高坐深宅大院的肉食者们却对外面的通告不屑一顾,地是自己的,种地的是穷棒子们,加税加的是穷棒子的税,跟肉食者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也有的家族体贴百姓,博陵唐家,唐家老爷唐任在城中喝茶看到了贴出来加税的告示,却不由的心里一叹,加税之后今年的百姓怕是不好过了。
“唐安”
“老爷”坐在唐任旁边的家仆说道。
“咱们回去吧”
“是老爷”
回到唐府,唐任刚刚进府就见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来就听小丫头说道:“爹爹,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爹就出去转了转,玉书现在不是应该跟着你娘看书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娘要打我,我就跑出来找爹爹了”小丫头奶声奶气说道。
“那肯定是你不好好看书对不对”
“才没有”
唐任抱着小女孩走了进去,一家人说着笑着。到了晚上,唐任召集了家族中几名有分量的长者和一些唐家后辈在祠堂商量着。
“朝廷应该是要开战了”一位老者说道。
“我的意思是想朝廷捐一笔钱财,今年佃户们八分的赋税我们承担四分。”唐任缓缓开口
“我不同意”一年轻人起身说道“朝廷就是不敢动我们才加赋税的,咱们凭什么主动掏钱。”
“就凭朝廷打完仗说不定就敢动我们了,雪中送炭终究是不如锦上添花”唐任继续说道。
“大伯你也太胆小了,咱们和朝廷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朝廷还能对咱们动手?”年轻人一脸不屑。
“闭嘴,唐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唐任弟弟唐玮开口呵斥道。
“是,爹”年轻人不再说话了。
“这件事按老大说的办,就这么定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说道。
“爷爷”唐峰还想再说却被唐玮瞪住了。
江南,朝廷加税的诏令也传到了这里。
“先生先生”小皇子赵昭跑到了李先生的房间。
“少主,出什么事了”
“朝廷加税了”赵昭一脸欣喜。
“好,这一步朝廷总算走到了,看来皇帝很快就要发兵了,我得赶快派人把辽西兵力情况传讯公主”
“先生快去吧”
“对了,少主还要麻烦你安排人去启动贿赂计划。大战一起,咱们需要大量钱财物资,还需要少主派人赚取财货啊”
“先生放心,此事交给我。”
两人相谈不久就各自离开,江南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辽西之地上方的乌云仍旧在聚拢,不知酝酿着多大的危机。
兴业四年三月底,大周皇帝宇文泰颁布战争令,兵部下发军令:大周京师新军两万由京师沿运河经东都到涿郡,大周涿郡汇聚的已经操训八个月的三万县卒即日开赴辽西柳河一带,右北平汇聚的三万五千县卒驻扎玄水一带。
朝堂之上,“左右丞相协助太子监国,兵部左侍郎李傕,户部左侍郎范黎以及一干官员随朕亲征,楚王坐镇江南丹阳郡,防止太平教兴风作浪”
一声令下,天子龙舟和新军一道出发了,宇文博坐在大军运输战船上,看着东方远处的乌云,默默的抓紧了手中的刀。
临走前,越王宇文佐和他说过,这一仗风险很大,内有太平教,外有北凉相助,击破扶余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宇文博一直都很相信三叔,因为他三叔的打仗打架都能把自己打个半死,除夕之后宇文佐带着他操演阵型,练了两个月,最好的战绩也只是拼掉三叔一半多的人马,赢得人始终都是三叔。
他不敢放松警惕,甚至于临走前他还特地求宇文泰给新军安排两百余工匠随行,他害怕,新军,父皇,还有北疆的大军因自己而崩溃。
“好,朕今日做出一个决定,所有皇子可进入六部选一个司部任职,太子依旧处理国事,所有皇子一年评定一次功绩,若是你们做的出色,朕的这位子让给皇儿们又如何。”
“陛下不可”宴会上的两位丞相说道。
“爱卿不必如此,让朕看着他们暗中勾心斗角还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各凭手段”宇文泰的决定可以说是皇帝的一次任性,因为历朝历代怕是也没有这样大胆让皇子们正大光明争夺皇位的例子。
也正是因为他听说了宴会开始前二皇子宇文礼和太子宇文护在门口的事情,脑海中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又想到自己的六儿子宇文博明明是一匹千里驹却连皇位看都不看一心想着当个丘八将军。
皇帝也是一个赌徒,他在赌这样可以把暗中争夺皇位的皇子都摆到明面上,眼皮底下的争夺或许能够不出现流血宫门的政变,同样又可以把那些有能力的但是没兴趣的皇子束缚到正轨上。
还有大臣想要劝陛下收回成命,但宇文泰笑着看了一眼宇文博,又恢复平静地看向几位皇子,“你们想一下去哪个司部主持,然后报到垂拱殿。”随后宇文泰就出去了,留下得宴会众人也不知所措。
宇文博看着离去的宇文泰,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宇文泰看向自己的笑容,只觉得这老头子太阴险了,自己在军营带的好好的,他收拾其他皇子居然顺带着就把自己也给收拾了,然后他就又想起来一件事,自己才十岁,不到十六岁出阁的年纪,那么自己还可以跟着三叔在军营。
而十八岁的三皇子宇文誉,十七岁的四皇子宇文疆还有刚刚十六的五皇子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