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修诚的话,众人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死死憋住。
那位公开带秦家小姐出入各种宴会的顾总,居然说他和秦家小姐只是认识的关系,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海城圈子谁不知道两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如果说上次宴会顾修诚的行为只是让秦曼语丢脸,那么今天这句话就是将她的脸面狠狠踩到地上,还用力碾了碾,丝毫不留情面。
就连在场中看不惯秦曼语的人也开始同情她了,有一位出名的竹马不一定是好事,按照顾总的话题热度,明天秦曼语就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话。
秦曼语面色涨红地站在原地,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掐破。
顾修诚居然丝毫不念过去的情分,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公然否认和她的关系,这会两人直接成了不熟的人。
她气得心口都在疼。
阙思远因为云姝被囚禁的事,对顾修诚的厌恶达到了极点,出口丝毫不留情面。
“顾总,你这样说将秦小姐置于何地,你们两位可是海城公认的一对,而且我听说半年前在秦小姐的生日宴会上,你还送了她一条极为昂贵的项链。”
顾修诚情急之下慌乱否认,出口后发觉不对,云姝已经知道他和秦曼语的各种新闻,现在说两人没关系,像是欲盖弥彰。
阙思远补充的话更让那句话显得苍白无力。
预料之中,云姝的眼神更加嫌弃鄙夷,在顾修诚心头上又划了一刀。
他强忍怒气道:“阙总看来很喜欢八卦别人的生活。”转而又对云姝道,“我和秦曼语并非你想象中的关系,她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平时多照顾她几分。”
他说得再诚恳,云姝也不相信。
顾修诚抿唇,突然看向秦曼语,眼中带着暗示的意味。
他要她向面前这个女人解释,秦曼语意识到这点后,大脑空白了一瞬,顾修诚的行为再次刷新她的底线,可她甚至不能发脾气有意见。
因为她在顾修诚心中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形象。
先踩她一脚,后面又让她解释,秦曼语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关键时刻,她不能让顾修诚有所不满,人鱼心还要靠他才能得到。
秦曼语将所有心思压进心底,微笑着上前一步,“云小姐,你误会了,我和顾修诚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次见面也只是随便小聚一下。”
她的表现优雅大体,堪称合格的千金小姐。
但云姝却能隐约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对她抱有负面情绪。
在没见到秦曼语前,还她挺同情对方的,因为对方摊上一个渣男,但见到秦曼语本人后,她内心莫名生出一股排斥感,就和第一次看见顾修诚一样。
秦曼语又道:“之前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你不用在意。”
云姝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她对这两人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
秦曼语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云姝明显没将她放在心中,而身边的顾修诚满眼都是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她的处境。
她站在这像个笑话一样,周围看好戏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
阙思远打量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道:“说完了吗?说完就离开吧,不要打扰姝姝休息。”
“我听闻秦小姐身体不好,受不得大刺激,顾总这样无情,万一秦小姐晕倒,到头来还要怪在我们身上。”
阙思远看着像是在为秦曼语说话,实则暗含嘲讽,让秦曼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修诚好不容易见到云姝,当然不愿意离开,“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我保证之前的事绝不会再发生,我只是想偶尔能和你聊聊天。”
他的态度放得很低,让旁观的众人再次感慨,这是哪家的小姐魅力这么大。
秦曼语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男人是高傲的顾氏总裁,面对顾修诚,她需要小心讨好,才能稳固在他心中的地位,而那个女人说话毫不客气,顾修诚却低声下气、柔声细语,生怕对方不高兴。
她也认识女人对面的人,据说这位阙总来自一个厉害的家族,自己还想过和这位先生打好关系,结果端着酒杯走过去,只得到冷淡的对待。
阙思远俊美无俦,那双眼睛却极为锐利,她的小心思在对方面前仿佛被□□裸剖开,让秦曼语再升不起其他念头,只想远远避开。
而她以为不可接近的男人看向云姝时,冷淡褪去,眼中尽是温柔。
顾修诚和阙思远,两个海城最出色的男人心思全放在面前这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身上,强烈的对比让秦曼语的心都在滴血,众星捧月的她终于知道嫉妒的滋味。
以往顾修诚站在身边,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旁边嫉妒的女人,心中嗤笑。
如今轮到她来体验这种抓狂的感觉了。
云姝已经不想说话了,无论她怎么拒绝,顾修诚都跟听不懂一样。
阙思远察觉到云姝的郁闷,瞥了眼前台,“姝姝,东西已经打包好了,我们离开吧。”
云姝向后看去,服务员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柜台边,旁边是包装好的甜点盒,她舒了口气,“终于好了。”
甜点几分钟前就做好了,但服务员却不敢去通知客人,那边的气氛紧绷,他实在提不起勇气,幸好其中一位客人看到甜点盒的存在,主动开口。
服务员紧张万分,将甜点放到桌子上,然后火速回到工作岗位。
期间和坐着的女性客人无意对上视线,他微一晃神,那是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眸,仿佛藏着万千星光,难怪这位顾先生一直纠缠不休,这位小姐必定是一位超级大美人。
服务员回到前台,注意力却无法集中,脑海中只余那双美丽的眼睛,如同有魔力一般。
云姝起身,阙思远拎起打包好的点心,两人准备离开。
他道:“我和姝姝就不多奉陪了,两位继续。”
顾修诚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他转身,想要抓住女人的手,却在半途被拦住。
周围顷刻间安静下来,眼眨都不眨地盯着两个男人对峙。
阙思远抓着对方手臂,眼神锐利如剑,声音似冰,“顾总,自重!”
这一刻,他的气势将顾修诚直接压住。
云姝站在阙思远背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好啦,我们快走吧。”
那是非常信任的姿态,顾修诚愣住,云姝在他面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现。
阙思远松开手,温和道:“好。”
顾修诚沉默着,秦曼语在一边根本不敢说话,生怕被迁怒。
半晌。
男人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然后径直离开,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秦曼语顶别人若有似无的嘲讽眼神,脸上微笑消失,她感到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痛,无力感传遍全身,她分明握着最好的牌,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咖啡厅越来越远。
云姝还是有些不高兴,本来是快快乐乐出来买东西,结果碰上两个讨厌的人。
阙思远安慰她,道:“讨厌他,我们以后就不见他。”
云姝蹙眉,“其实不只是顾修诚,他身边那位秦小姐,我也不喜欢。”
阙思远脚步一顿,云姝很少有不喜欢的人或东西,这次居然直言不喜欢秦曼语,是不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你和秦小姐以前见过?”
“没有。”云姝道,“就是她给我的感觉不舒服。”
阙思远一哂,原来还是条敏锐的小人鱼。
秦曼语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表面功夫一向做得极好,秦顾两家被她完全蒙在鼓里,为了自己的健康,可以不择手段,寻常人还真玩不过她。
……
海城今天天气很差,乌云滚滚,昏昏暗暗。
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垂头走在路上,兜帽遮住了他的脸,路过的人会多看一眼,但也不觉奇怪,这天似乎随时能来一场瓢泼大雨,不过提前穿上雨衣而已。
天气也真是说变就变,路人皱起眉头,加快回家的步伐。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带着瑟瑟的寒意。
雨衣男人身材高大,一路不言不语,只顾低头走路,直到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店前才停下脚步,走进去。
店主是个黄毛小青年,正激烈地打着游戏,噼里啪啦的背景声回荡在小小的杂货铺内,忽地阴影覆盖下来。
“买什么?”黄毛闻着,眼睛都没从手机上移开。
阴影一动不动。
黄毛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清来人面容后,手机唰地掉到地上,他立刻起身,结结巴巴道:“东、东哥,您怎么来了?”
这位大爷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怎么出现在他的小店里,黄毛内心叫苦不迭,他可不想以后被喊去警察局问话。
东哥沉沉的眼神落在黄毛身上,“你放心,我只是来拿些东西。”
黄毛点头哈腰道:“您要什么,随便拿,随便拿。”
只要不霍霍我就行。
东哥沉默地走进店里。
半个小时后,穿着雨衣的男人再次走出小店,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点坐下休息,此时天色微亮,天黑之后才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东哥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经历,事情爆发得太快,一切像是有人背后使力一样,那些条子顺着线索找到他,他被抓起来。
虽然秦腾也被关了进去,但东哥敏锐察觉到这一切和秦腾脱不了关系,他将目光锁定在之前秦腾要求抓的女人身上。
凭着剩余的人脉,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并非秦腾口中的无背景,她背后站着阙思远,这个男人就因为上次他派人去抓她,索性将他们一锅端。
了解前因后果的东哥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他趁押送的空隙,袭击警察,直接逃了出来。
东哥能在海城混出头,很大原因在于他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不在乎自己以后的处境,但必定要那天出现的三个人付出代价。
壮实的男人一口一口咬下面包,等待黑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