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道道短促有力的声音响起,外面响起来一阵敲门声。
管拙从政务中抬起头来,看着门外微微的揉了揉额头说道:“进。”
而等到外面的身影露出人影的时候,他才是略微有些惊讶的说道:“霍郡守?”
“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么?”
霍实看着管拙,神情严肃:“陛下有旨,管拙接旨。”
他从袖子中拿出来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而后望着管拙说到:“此乃陛下八百里加急的圣旨,管掌令接旨吧。”
..........
晨章台宫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章台宫内就是坐满了等待的朝臣。
李斯坐在前方,微微的眯着眼睛。
这几日的风风雨雨,他在咸阳城中都能够感受得到。
陛下与宗室中有些人的博弈,已经是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留言却是在不动声色中就是消散了。
这实在是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原本李斯认为,这场博弈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倒是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几天功夫,就已经快要结束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坐在前方,一脸平静闭着眼睛的老者。
这位都已经出来了,看来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最终章了。
..........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嬴政从后殿中走出,神色平和,像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最近的风风雨雨一样。
他依旧是望着台下的众多臣子开口道:“今日诸位可有什么事情?”
人群中,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此人神色激昂,脸上带着激动地神色,他是御史台的一位御史,平日里的确是掌管监察事务的。
“启禀陛下,臣要参代郡郡守严坊、陈郡郡守候任贪赃枉法,包庇当地势力鱼肉百姓,致使许多百姓死亡。”
他跪在地上,像极了一个伸冤的人。
而后他的声音更加悲怆,看着坐在前方的陈珂,声音更加显得康慨激昂了:“臣还要参告奉常、蓬来洲总督陈珂、临淄郡郡守霍实包庇霍真蓄意杀人,光天化日之下威胁我大秦子民。”
此人声泪俱下,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嬴政说道:“陛下,尤其是霍真,他仗着蓬来洲总督是他兄长的老师,便在蓬来洲中肆无忌惮。”
“陛下啊——”
“臣为那些大秦的子民感到不值啊!”
“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这些人,信任着朝廷派遣过去的郡守,可是这些郡守并没有善待他们。”
“这些郡守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啊。”
洪良说着说着,眼睛中的泪水是真情实感的落了下来。
而四周却是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御史台的人都没有敢开口帮助洪良说话的。
所有人洪良的眼神都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他们觉着,这个人死定了。
而台上的嬴政看着这一幕,却是嘴角带着嘲讽的澹漠。
“哦?”
“洪爱卿,你说的这些可有能够左证的人或物?”
嬴政坐在高台上,颇有些不怒自威的肃穆,他的眸子漆黑无比,像极了夜晚的天空。
而洪良在听到这话后,却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开口说道:“陛下,臣自然是有人证的!”
他一脸的诚恳:“临淄郡郡守霍实弟弟蓄意杀人一桉的目睹之人,被陈总督屈打成招,如今却是来到了咸阳城。”
“现在正于咸阳宫外等候陛下的宣召。”
嬴政看着这一幕,只觉着有趣,他看着洪良说道:“哦?有人可以左证,且被陈珂屈打成招了??”
“那便宣召此人入宫吧。”
嬴政又是看着一旁的陈珂问道:“陈珂,你对此事可是有什么说法?”
陈珂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臣清者自清,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的,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身正的人影子永远不会是斜的,这一点臣是永远都相信的。”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别人都状告到你的头上了,你竟然也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当真是有自信。”
“那便等那左证之人到吧。”
而此时洪良却是跪伏在那里,并没有起来,只是看着嬴政继续说道:“陛下,即便那人骗了我,关于陈总督的事情是假的。”
“可另外两郡的事情却是真的。”
“而且......”
说到这里,洪良的神色有些犹犹豫豫的,显得吞吞吐吐。
嬴政微微挑眉:“而且什么?”
洪良一咬牙,直接看着嬴政说道:“而且陛下,此事暴露出来了郡县制的弊端。”
“这些人在地方为官,掌控了一方的权利。”
“离陛下近的还好,可是离陛下远的,他们心中还会有大秦么?还会有陛下么?”
“若是哪一日他们造反谋逆,我们大秦又该如何?”
他十分诚恳的说道:“更何况,这些日子内,臣常听闻城内有传言,巴郡、蜀郡中有狐口吐人言。”
“臣觉着这也是上苍留下来的警告啊。”
此事,群臣之内,又有人站了出来,神色中带着些奇特。
“启禀陛下,说起来上苍留下来的警告,臣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他恭恭敬敬的说道:“近些日子,会稽郡那里有传闻,说是在海边看见了天上遗留下来的仙人宫殿。”
“说是有可能为仙人的遗迹。”
此人抬起头,看着高台上的嬴政说道:“恰好,明年的春日就是陛下东巡的时候了。”
“陛下是否要将这会稽郡加入东巡的地点?”
这两件事情看似是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实内里自有他们之间的联系。
洪良听到这人的话语,当即又是开口说道:“陛下,这天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这其中是否有一些关联?”
“臣觉着,这一定是上苍在点醒关于郡县制的事情啊陛下。”
洪良康慨激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觉着有些错觉。
这一幕好似在三年前发生过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跪伏在地上支持分封制的,是现如今坐在那里,最坚定的反分封制之人。
同样的言语,同样的地点。
甚至连时间都差不多是早朝会的时候,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感慨。
人群中甚至有人小声吐槽道:“这个时候,还有人敢支持分封制?真的不怕步淳于越他们的后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