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领着他进到暖和的偏房,这里烧着炭火,让他舒服不少。
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的药香,能够无形中让人感觉到平静安详。
容无崖坐在了软榻上,奇怪的是,这里似乎还有楚殷殷身上的那股淡淡的体香味。
“你们师姐经常来这里?”他慢慢问出声。
两个小徒弟本来都准备走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有点受宠若惊,愣怔片刻才回答。
楚殷殷之前压根没来过,后来有一天突然来了之后,倒是隔三差五就过来。
“她说她是我们师傅的徒弟,可我们师傅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娃娃当徒弟。”
“但是我们师傅又说,她的手法一看就是他教的,甚至连他的那些坏习惯都学的一模一样……”
“反正就是凭空多出来个女徒弟,师姐人长得好看,嘴巴又甜,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师傅带东西。”
“带的东西都是师傅喜欢吃的,师傅也就认下了这个徒弟,叫我们喊她师姐。”
“对了,你是师姐的夫君吗?”
容无崖听着他们的话,莫名想到卦师的话,他脑子好使,几乎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被他们问到的时候,倒是立刻承认了,“恩。能看得出来?”
两个小徒弟笑的有些腼腆害羞,挠着头说,“师姐在你面前,格外温柔,完全不像她。”
容无崖失笑,才刚刚分开,已经很想念她了。
陈浔剑等两个小家伙离开之后,才打量起四周,但他知道不该问的不问,静静的陪着容无崖坐了会。
容无崖的状态不太好,楚殷殷在的时候,他还能强撑着,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他便闭目养神。
没多大会儿,人便睡着了。
陈浔剑找了个小薄毯盖在他身上,再之后不出半个时辰,楚殷殷回来了。
“睡着了?”她低声问,走到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瞬间皱起眉来,“还是这么烫。”
陈浔剑问出关心的问题,“裴笑沉怎么样了?”
“命保了下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顿了顿又说,“我师父说明天不醒,要行针。”
“行针可以让他醒过来吗?”陈浔剑不懂医术,闻言很是好奇。
“自然。”楚殷殷坐在容无崖身边,边给他整理衣服,边回答他的问题,“行针能做的事很多。”
陈浔剑挑了挑眉,“神奇。”
楚殷殷淡淡的点头赞同,“中医确实很神奇。他睡多久了?”
陈浔剑:“大概有两刻钟了。”
楚殷殷:“今天多谢陈公子的帮忙了,如果不是你……”
陈浔剑打断了她,“客气什么,不过是为朋友做了些事而已,王妃不用这么客气。”
他猜出了她的意思,起身缓慢的理了理衣衫,“既然天色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若是还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直接叫人去府上给我送信,随叫随到。王爷的病……还有法子治吗?”
楚殷殷笃定的说,“我会治好他的,那我就不送你了。”
陈浔剑走到门口,才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不回去吗?”
楚殷殷摇了摇头,“裴笑沉现在的情况,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关乎着王爷的怪病能不能治好,你回去吧,我和王爷今天就住在这里了。”W
陈浔剑离开之后,楚殷殷靠在容无崖身边躺了会儿,才刚把脑袋靠过去,男人就醒了。
他有点渴,舔了舔唇,楚殷殷眼尖的注意到后,去端了杯热水过来。
他拧着眉不大情愿的样子,“你喂我。”
她没品出深意,所以当她把水杯递到他唇边的时候,他却把水杯又推到了她唇边。
楚殷殷不明所以,“怎么?”
容无崖淡定的回,“喂我。”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宠溺的朝他眨眨眼,“色胚。”
楚殷殷亲自嘴对嘴的喂他喝了大半杯的水,他才拉着她继续躺下,大掌顺着她的后背,一路往下。
“殷殷。”他说,“今天害怕吗?”
“在山上的时候吗?”楚殷殷反问。
容无崖点了点头,“我看到你的那时候,我是害怕的。好像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变得胆小了。”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还会出现害怕两个字。
自从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丢到军营里自生自灭开始,他就没在乎过自己的命。
上战场杀敌,他从不考虑生死,就是得了怪病,他也没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遇见了她之后,不仅害怕他自己的死亡,还害怕她的死亡,甚至是害怕她受伤……
害怕的事情变得多了,人就开始胆怯懦弱。
她成了他的软肋,一击必中的那种软肋。
楚殷殷身子往下缩了缩,耳朵就贴在他的心口,她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深深吸了口气。
“容无崖,我没事,不要害怕。”她说,声音很缓,像是在许下山盟海誓般郑重其事,“我会保护好自己,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