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佶的手渐渐收紧,内心忐忑。
他摸不清楚容无崖接下来要说什么,因为对方通常不按常理来。
容无崖这个人疯起来,什么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事情都敢做。
外面都传他宠爱楚殷殷,可昨天他对楚殷殷粗鲁的态度和行为,和传言里的并不怎么符合。
万一他根本不顾及楚殷殷的名声,把昨天的事情抖出来,那对他来说影响太恶劣了。
他现在正得隆康帝的青眼,千万不能出一点岔子。
宗佶紧张地看着容无崖,这么冷的天,后背居然被汗渗湿了。
“算了,就当我吃下这个哑巴亏吧。”等来等去,等不到容无崖的话,好像他本就是只想吊着他,宗佶抢着说道,“不过还是给大家提个醒,冬天夜黑的早,没事的话趁着有太阳早回家,别出来乱逛,临近年关,大家都小心点,别再像我一样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
容无崖嗤笑,意味不明,“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长了张欠打的脸?”
宗佶脸色变的难看,他忽然发现楚殷殷也来了,不经意看了眼,就被她脖子上的吻痕晃到了。
他就说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来探望,容无崖为什么会带楚殷殷过来,现在明白过来。
这是在宣告主权,跟他炫耀呢。
宗佶抿着唇不说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敬公公来了。
敬公公是隆康帝身边的红人,也是得到了消息,代替隆康帝来慰问一番的。
“诸位大臣都在呢?老奴给各位请安,给瑞王、瑞王妃请安。”敬公公恭敬的说道,“皇上派老奴走一遭,还送了些滋补品过来,眼看着再过几天就是冬猎,宗将军在这个时候挨打,到时候能赶上冬猎吗?”
他这么说着,又补了句,“皇上还想看你狩猎呢!”
宗佶听出言外之意,赶忙说道,“当然不耽误!只是皮外伤,稍微养几天就好了,这点小伤,实在不值得大家大动干戈来看我,不过我心中很感激,谢谢皇上的挂念,也谢谢公公您走这一趟。”
敬公公跟他确认,“真能参加冬猎?”
宗佶打包票,“肯定能!不碍事的!”
容无崖在旁边说风凉话,“宗将军上阵杀敌勇猛无比,这点真是小伤,敬公公大可以如实回报,相信冬猎的时候,宗将军一定能有不错的表现!”
“好。那老奴就这么回。”敬公公笑着点头,“对了,瑞王既然也在,那老奴就再问一句,宗将军拜师一事怎么样了?听说宗将军这段时间日日到王府上去,态度十分殷勤,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
“的确,所以本王今天过来,就是决定要当众收下这个徒弟。”容无崖说。
这一句话顿时激起千层浪。
楚殷殷讶异的看着容无崖,宗佶同样也是,其他人不明所以,和敬公公一起跟着道喜。
宗佶很快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容无崖答应他拜师,他在隆康帝那里就能交差。
至于能不能学到点本事,他并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这个名头。
况且,他不觉得容无崖会教他什么,他之所以能够打胜仗,全是因为他运气好!
“师傅说的是真的吗?”宗佶也想趁机赶紧认下这个师傅,“那真是……”
容无崖打断他,“现在还不是你师傅。”
宗佶不解,“什么意思?”
容无崖看向敬公公,“得行拜师礼,正好现在这么多人在,可以做个见证。”
什么?
他居然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磕头行拜师礼?!
别说有人在场,就是没有人在场,他都不会跪容无崖的!
他凭什么?他怎么敢的?
以前他可是大哥,他算什么东西,要让他结结实实三拜九叩的行礼?
本来认师傅就是要个名号,他居然还上纲上线!
敬公公想促成此事,而且他不觉得容无崖的提议有什么不对,但凡拜师,就要行礼。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师傅就该跟跪自己父亲一样。
“好!”敬公公赞同的说,“这是件好事,能够见证瑞王收徒,真是太荣幸了!”
其他官员也早就听说了容无崖要收徒这件事,见敬公公都捧场,一个个的谁都不敢得罪容无崖,纷纷附和着说道。
宗佶突然就被架到了这个位置,眼下不拜师行礼,根本无法收场。
他倏而笑了起来,“是!的确该行拜师礼,只是我有伤在身。”
容无崖疑惑,“刚才宗将军不是说这对你来说是小伤吗?还是说你不想拜本王为师?本王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你是第一个,但你如果不情愿的话,本王也不会强求。”
敬公公脸色也有几分不高兴,他看向宗佶,“既然宗将军不愿意……”
“不。”宗佶快要气死了,他知道再推拖下去,就会落人口实,于是赶紧否认道,“我没有不愿意,这就行拜师礼。还请师傅稍等一下,我这就叫人去准备东西,诸位同僚也别走,留下来一起见证这重要的时刻。”
“好。”容无崖拉过楚殷殷的手,“那本王就等着了。”
宗佶住的厢房是个套间,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了里间,来到外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