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这一世的,而是那所谓的前世的事情。
他其实不想听,因为能猜得出来,前世的她应该过得很苦。
但她开了口,他就不受控制的心疼她,一边心疼,一边又好奇,哪怕痛着,也想更多了解这个女人。
想知道她受的那些苦,然后…替她好好的补偿她,替她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他为她擦拭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声音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然后呢?”
“然后……”
她沙哑的笑出声,大概是太难过,所以闭上了眼睛。
即便如此,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倒流。
她哽咽着说,“我被扒光了衣服……一根白绫系上了我的脖子,白生墨说我私通,说我是贱妇,他们要绞死我……我记得雪很大,风很急……再之后……我恨白生墨,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他,然后杀了他。我不想让他活,我从没有如此恶毒的想过要将一个人置之死地……我……”W
楚殷殷到底没能继续说下去,她说着说着,眼泪流进了喉咙里,呛的她不停咳嗽。
到了后来,只剩下压抑的哭。
容无崖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他没有安慰,兴许她只是想发泄,等她哭累了昏过去,他才替她打理。
打理完这一切的时候,容无崖从马车里出来。
他站在寒风扑朔的雪地里,孤寂的背影肃杀又冷漠。
片刻后,他打了一个响指,有侍卫上前。
容无崖垂下眼睛,“本王等不及了,回京就要白生墨死。”
他要他用最快的速度死掉,因为他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对楚殷殷心理上莫大的折磨与煎熬。
别说她只是让他杀个人,就算是夺了这个天下,让江山易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王爷请吩咐,属下随时为您效命。”
容无崖抿了抿唇,“不用盯着六皇子了,免得他打草惊蛇,本王这次要来个出其不意。”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侍卫们就取了工具,铲出了一条路来。
楚殷殷头天晚上疯狂玩雪,果不其然的着了凉,她身子微微发热,昏昏沉沉的睡了半天。
等下午的时候,马车回到了正赤山山脚,他们扎营的地方。
听说容无崖和楚殷殷回来了,隆康帝带领诸位皇子大臣们,纷纷前来问候。
隆康帝满脸关切,“瑞王你总算回来了,已经消失好几天不见,朕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太子白以诚在旁边帮腔,“此次冬猎并不太平,有刺客出没,父皇听说你和王妃好像遭到了追杀,担忧不已,又听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有人看到你们的马车,朝着山崖下冲去,父皇特意拨人搜山。”
“是臣的不是,臣让皇上担心了。”容无崖俯身再度行礼,“确实如太子所言,臣遇到了伏击,不幸迷路,好在臣与王妃都没有大碍,只不过之前受了些小伤,被山下的一家好心猎户给救了,是以耽搁了归途。”
容无崖自嘲的笑笑,“只是今年的冬猎,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微臣的战果并不怎么好看。”
“这些都是小事,即便你一个猎物都没有,你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你曾经创下过我大兴历史上冬猎的记录,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不需要再用这样的身体状况强迫自己锦上添花。”隆康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大夫来给王妃看看,你也好生休息。”
“谢皇上隆恩!”
隆康帝带头慰问,在场的众人,以太子为首,依次嘘寒问暖。
容无崖擅长这种场合,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如鱼得水。
等人都走后,大夫给楚殷殷诊断,确认是受凉之后,开了药方叫人煎了药过来。
楚殷殷迷迷糊糊中闻到了药味,缓缓睁开了眼睛。
容无崖将药递到她嘴边,却见她摇了摇头,强撑着眼皮道,“药方拿来我看看,着凉的风寒药怎么可能是这个味道。”
她有多少本事,容无崖知道,听她说这话,顿时警铃大作。
他叫人去而复返,很快拿来了药方,楚殷殷看完之后,给容无崖递了个眼色。
容无崖绷着下颚,将所有汤药,都倒进了盆栽里。
“乖。”他温柔的笑着,轻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我叫人去重新抓一副药来,亲自煎给你。”
“不用了。”楚殷殷出声提醒他,“我们还在冬猎,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传到皇上那里,不好收场。”
不好收场就不收,隆康帝对他下手,他着了道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强,可他对楚殷殷下手,他不能忍。
二十多年来唯一的阳光,他都要残忍的剥夺吗?
容无崖不允许。
其实这狗屁江山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想要。但隆康帝这么逼他,那他就彻底坐实这个谋逆的罪名。
反正他都这么怀疑了,并且为此兢兢业业的防备他对付他,他做没做重要吗?
在隆康帝心里,做是做了,没做也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