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站在一片阴影之中,闻言如实回答,声音不悲不喜,只是例行公事般。
“是的,隆康帝刚刚病倒,还吐血了,之前主子交给李大人的信,都转交到了皇上手里。”
容无崖畅快的拊掌,“很好,不错!他没说要把太子关起来?”
东川眸底闪过惊艳之色,“主子这也能猜到?”
容无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东川颔首,一五一十的道,“皇上已经差人去东宫抓太子了,要把他丢进大牢里。”
容无崖折袖子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他打发东川到府外等他,“该收网了,这种天大的喜事,本王是得去凑个热闹。”
东川心领神会的道,“那奴才去备车候着。”
容无崖在府上闷了差不多两个月,外面关于他发病要死不活的传言,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甚嚣尘上。
后来府上再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渐渐的,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和之前几年一样昏迷不醒,众人便不加理会,也不再提起,不再关注。
外面的人对他什么看法,他并不在乎,他要走的路,在他的心里,每一步都刻的无比清晰。
他一日一日的在算计着日子,好在,等的时间并不算久,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天色晚了,容无崖要出门,得先跟楚殷殷说一声。
他穿过长廊,推开门走进里屋。
虽然已经入了春,夜晚没有冬日那般肃杀凛冽,但也算不上温暖。
楚殷殷怀着身孕,因担心她着凉受寒,所以一直都还烧着炭盆。
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瞬间感受到热意扑面,容无崖脸上的寒意,似乎也因此消退了几分。
他脚步放的很轻,缓步来到雕花大床跟前,垂眸看去,肌肤白皙的女人,此刻双目微合,显然又睡着了。
她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的睡觉,脸色也不大好,有点憔悴。
容无崖担心不已,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孕期反应所致。
汤治也过来看了眼,说不出是什么毛病,但他走的时候,说觉得她这症状有点怪,叫他再多留意观察。
事关楚殷殷,容无崖不敢松懈。
每天都贴心的照顾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好在除了发现她每天都嗜睡之外,没有别的不好的表现。
楚殷殷自己是大夫,但也是头一回怀孕,她只觉得困,安抚他不要太担心,兴许仅仅只是累到了。
容无崖见她脸色始终憔悴,到底放不下心来。
然而又没查出来原因,只好将这一切,归结为她腹中的小坏蛋作祟。
她睡着的时候,模样很安静恬淡,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这让她看起来更脆弱娇柔了几分。
容无崖来到跟前,轻轻的坐下来,睡梦中的小女人,似乎有所感应,依恋的朝他靠过来。
容无崖的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试探着温声叫了叫她,“满满?”
“恩……”
睡梦中的小女人,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似梦似醒的嘤咛,撩拨的人心里痒痒的。
容无崖喉结滚了滚,有点受不住的下身发紧。
要是放在之前,他肯定要折腾她一番的,但眼下她怀着身孕,这团火只能自己压下。
他舔了舔唇,声音沙哑,“别撩,跟你说个事。”
“恩?”
小女人还是同样的一个字回答,不过却多了几分鼻音。
容无崖知道她听见了,越发温柔的道,“我得出去一趟,事情要结束了,是时候去画个句号。”
他说话说的含糊不清,略显高深,楚殷殷不爱听这些,只粗略的问,“什么时候回来?”
“你睡个觉,天亮之前,我就回来了。”
“好。”
楚殷殷乖巧的应声,呼吸平缓,容无崖满足的在她额头亲了下,大掌又落到她尚未完全隆起的腹部摸了摸。
粗粝的指腹,因为常年行军打仗,而有着厚厚的茧。
碰到她细腻的肌肤,她不满的哼了声,拍掉他的手。
容无崖低声的笑,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刻意放轻力道关上房门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一路披星戴月来到府外,东川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见他一出来,赶紧打开车门。
容无崖坐上去,车门关上的刹那,吩咐道,“去东宫。”
全程无话,只有哒哒的马蹄声,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东宫。
不同于大街别处的安静,此刻东宫到处都是喧嚣嘈杂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畔。
有哭喊声,打闹声,呵斥声,求饶声,还有鞭子抽到皮肉伤的那种沉闷声……
东川小声的道,“王爷,到了。”
“恩。”
车门旋即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