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殷殷心下一慌,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次当母亲,遇到事情,要沉着!
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她!
她迅深吸了口气,等心跳没那么快的时候,速擦干净那些血,回到了屋子里,自己给自己号脉。
织金看她脸色惨白,害怕的默默抹眼泪,“王妃……”
“别说话。”楚殷殷低声呵斥道。
织金绷着嘴,便再也不敢出声。
不到片刻,楚殷殷号完了脉。
她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大碍,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又立刻写了个方子。
“织金,别哭了,照着这个去抓药!”她吩咐道,“之后熬煎一个时辰,端来给我。”
织金赶紧手忙脚乱的抹了抹眼,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去忙。
一个半时辰后。
织金端着一碗保胎药送进屋子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发现楚殷殷睡着了。
她没有再戴面纱,就着屋子里的光线,将她脸上的那些沟壑照的一清二楚。
织金瘪了瘪嘴,眼睛酸胀,她将汤药碗放到桌边,才来唤醒楚殷殷。
“天黑了?”楚殷殷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光线,有点后知后觉的问,“药煎好了吗?”
“我端过来喂您。”
等织金把汤药碗放到她跟前的时候,楚殷殷端过来,屏着口气一饮而尽。
她擦了擦嘴,眼皮子沉沉的往下耷拉,“你别喊我,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织金连连点头,将药碗送下去后,就在床边守着。
到了晚饭的点,容由来通知说饭做好了,楚殷殷还没醒。
容由在门外,担忧的道,“王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织金想着楚殷殷的叮嘱,又记起白日里王爷和徐婉彤在一起的画面,没说实话。
她道,“王妃只是困了乏了,有身孕的人,身子都比常人要沉一些,嗜睡也正常。”
容由见她这么说,只好道,“那我叫人把饭温着,等王妃醒了饿了就送来。”
织金这时候没有多想。
她本来也以为楚殷殷是倦了,半夜没准真会醒过来要吃的。
谁知道她守在床边,一不小心打了个盹,睁开眼的时候,天居然亮了。
而她家王妃,一晚上都没醒!
她瞌睡劲儿烟消云散,揉了揉眼睛,看向楚殷殷,又是一惊。
今天她的头发更白了,几乎从头到尾都是雪白雪白的。
而她脖子上也起了老年斑。
织金一早上情绪正充沛,没忍住小声的落泪,这动静没惊醒楚殷殷,她还在睡。
织金终于觉得不对劲。
王妃她……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瞬间僵住身子不敢动,脖子一点一点的挪向楚殷殷,她死死的盯着她,连呼吸都不敢。
当看到她胸口微小的起伏时,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还活着……
王妃还活着……
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
织金轻唤了两声,一开始楚殷殷没应,后来大概是被吵醒了,用鼻音回了几个字。
“王妃您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了饭再睡?”
楚殷殷不回答。
织金只好再等。
这一等又等到了傍晚,楚殷殷居然还不醒,这次却是连叫都叫不醒了。
织金慌了神,踉跄着出了紫气苑,去找吕日。
她跟吕日说明情况后,吕日沉吟着,面色忧愁的道,“是红颜老后期的症状。”
中毒之人会更加嗜睡,三天五天都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会断续延续到中毒晚期。
当楚殷殷再次醒来之时,差不多就是要离开人世的时候了。
织金本来就害怕,这会儿没有楚殷殷在场,毫不顾忌的放声大哭。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你们就不能尽快研究出解药吗!”
吕日能理解她的心情,“已经在努力了,很快,昨天和今天的进展,都已经是最快的了。”
他眼底有着很重的黑眼圈,不仅他,整个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也全都是这种状态。
织金哭了会儿,就走了,说要回去继续守着王妃。
如果她最后的时光真的不多了,那她更不能浪费和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当晚,楚殷殷没有醒。
次日一天,也没有醒。
织金以泪洗面了一整天。
楚殷殷昏睡过去的第三日,中午的时候,容无崖回王府了。
他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似乎好几天没有换了,这并不符合一向喜爱整洁万分挑剔的他的习惯。
他的头发也散落在背后,上面满是灰尘,脏的厉害,一看也是没有好好清理过的样子。
不仅如此,原本英俊的容貌,此刻脸上也长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
他的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一双眼睛通红,想来是熬了好几宿没睡。
容由一看到他,都惊的不会说话了,“王爷……您这是……这是去哪儿了?”
容无崖没理会他,掀起衣袍就往府里跑。
他跑的太急,没有注意脚下,又或许是连着骑了两天两夜的马,脑袋有点昏。
在上台阶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黑,脚下踩空,竟然就栽了下去!
容由脸都吓绿了,上前就要去扶他!
然而饶是反应再快,还是来不及了!
容无崖就这样,整个人脸朝下的摔在台阶上,几乎是瞬间,鼻子就砸出了血。
红艳艳的鲜血,滴滴点点淋在象白玉的台阶上,是那么的鲜明,那么的触目惊心!
容由腿一软,惊恐的大呼,“来人!快来人!”
……
一刻钟后。
几个小厮一起把容无崖抬进了紫气苑,不过没送进主屋,而是送进了侧室。
容由跟了容无崖这么多年,除了在他得怪病的那三年,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狼狈的。
他害怕别摔出什么毛病来,立刻叫人去请了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