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微微皱眉,尽管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容由却懂了——
王爷越是生气的时候,表情越是不外露。
他安静的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不发一言,只沉默等待。
而容无崖确实烦。
不仅烦,还生气。
徐婉彤早不醒来晚不醒来,偏偏在他和楚殷殷一起共眠的时候醒过来,她故意的吧?
他多日都没有抱着心爱的女人了,平时一直都克制着还好点,今日一旦开了口,见着了她,就再也不想走。
想待在她身边,哪都不去,做什么都好,甚至什么都不做都好。
他能不厌其烦的描摹她的眉眼,千千万万遍。
可偏偏该死的徐婉彤,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容无崖沉默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嗤笑了声,“她醒了,那本王就好好招待招待她。”
容由只垂眸询问,“那老奴去备车。”
他转身离开后,容无崖也跟着进了屋。
他边往大床边走,边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等到楚殷殷身边的时候,俯下身,在她唇上轻盈一吻。
“为夫去处理点事情,你好好睡一觉。”
徐婉彤自从那日在街上,被楚殷殷抽了一顿鞭子之后,就昏死过去。
他这几天都在追踪幻海圣果,没空理会她。
既然她好巧不巧这个时候醒了,那就去看看她成了什么鬼样子。
从王府到京郊的学堂,快马疾驰,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容无崖下马的时候,东川已经在门口恭候了,“王爷!您回来了!”
“恩。”
“那您没有受伤吧?”东川担心的道。
容无崖言简意赅,“没有。”
他嘴上说着没有,但是走路的姿势,却和往常不太对。
东川都看在眼里,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进到学堂,只往后院奔去,到了后院,捡着一扇门进入,里面别有洞天。
小门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穿过竹林还是一直往后行,一刻钟后,又会出现一扇门。
推开这扇门,就是间封闭的屋子。
屋子不算小,百平有余,正中央的地上,躺着个女人,女人衣服完好,但上面沾着着不少血迹。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她原本背对着小门,倏地转过身来,隔着大老远叫道,“是王爷?是王爷来了吗?”
容无崖眯着眼看去,旋即若有似无的轻笑了声。
这一声笑,很轻很淡,不仔细听,几乎没有,可徐婉彤听到后,整个人瞬间像是一只炸毛的疯狗。
她用最快的速度,夸张的用手捂住了整个脸,大概还是担心没捂严实,又急忙把头埋到两腿之间。
这下彻底谁都看不到她的脸了。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容无崖只是冷漠的盯着。
等她终于抱着脑袋,不再动弹的时候,他才提步朝她走去。
东川在身后搬了张椅子过来,他就势坐下,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半眯着眼看她,“藏什么呢?”
“别看!别看我的脸!”徐婉彤惊恐的说着,声音很闷。
容无崖一听乐了,不掩饰的笑出了声,“怎么,你也觉得丑的吓人?”
他这句话说的十分直白扎心,本来就十分在意自己容貌的徐婉彤,听到后,心简直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筆蒾樓
“啊!”她失声尖叫道,“别说!不许说!不许这么说!我不丑!”
“你这张脸,看的我想吐。”容无崖听而不闻,继续说道,“若我有你这么一张脸,索性死了算了!还活着做什么?活着吓人吗?”
“啊啊啊啊啊!”
徐婉彤受不了,捂着头大喊,“别说了!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她猛的抬起头,光线照在她脸上,只见她这张脸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密密麻麻的鞭伤交错着,就连她的两只眼睛正中央,也被抽的皮肉往外翻,露出呆滞的大片眼白,浑似从阎罗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可容无崖见怪不怪,他不仅没被吓到,还坐直了身子,往前稍微凑了凑。
他仔细端详了她片刻,得出结论,“近看更丑了。”
“……”
徐婉彤又气又恨又委屈。
她醒过来就觉得脸疼,屋子里没有镜子,伸手一摸,摸到满脸的坑坑洼洼,自己先被吓的嚎啕大哭。
她猜到现在的她一定很丑,所以她一直捂着脸,不敢让别人看,也不敢去看别人。
从小到大就爱美,极其在乎容颜的她,本来就很痛苦,如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又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