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无忧无虑。
同年龄的女子,已经开始在思考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做妻子了,就连她的闺中密友也开始试探她有没有看上什么公子哥,而她那时候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京城哪家有好吃的,哪家有好玩的。
她不知道,那些和她们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有什么好的?
一个一个幼稚的要死,偏偏还故作深沉。
明明她看不上他们,她的闺蜜们却早已在不经意的对视中,红了脸。
她笑着骂她们没出息,她们便反过来追问,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男儿。
“我以后看上的男子啊,一定要是这世间最最勇敢最最威猛的儿郎!就像我爹爹一样,总是在我最需要最害怕的时候,从天而降,像个威武的神明!”她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数,“他不能懦弱,不能多情,不能……”
列举的条条框框很多,然后闺蜜们都嘲笑她。
“这样的男子太完美,世俗怎么会有这种不凡之人?”
“你若是以这样的标准来寻觅夫君,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即便是有这样的男子,他又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样的人呢?我们姑娘家,还是要现实一些。”
“不是姐妹们劝你,我们女人本就生存艰难,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家世,高不成低不就的,若是想要日后过得舒坦一些,就要早早的为自己筹谋,你最好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早早的给自己挑个门当户对的夫君,不要做那些白日梦了罢!”
“至于你说的那些,怕是梦中都不见得有!”
“……”
当时她不知情为何物,也不明白为什么是女子就要慌张着嫁人。
若是不嫁能如何?
她更不能理解的是,她们为什么可以嫁给一个自己不是很喜欢,但是条件却符合标准的陌生男子?
一男一女结合,难道不应该只是因为相互的爱慕吗?
她反驳她们。
“你我未曾见过,又怎知没有这样不凡的男子?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会有这么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哈哈哈,你这是少女怀春时候的幻想,我们都有过,但是现在认清了现实。”朋友们说。
她却充耳不闻,只觉得她们世故的太快,并为她们迅速接受自己变得世故,而感到不齿。
“你们不必劝我赶紧嫁人,我也没有劝说你们不要嫁人,反正京城中那些男子,我是相不中的。”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很快沦陷。
那是在六年前,她十二岁的时候,大兴战神容无崖的名字,像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般。
有人说他三头六臂,有人说他鬼面獠牙,但没有人否认,他是大兴的英雄,还是少年英雄!
虽然还没有见面,但听说过他大战外敌,百战百胜的故事之后,徐婉彤的一颗芳心早已沦陷。
京城的少女万万千,当时的她,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对这位少年英雄痴迷的人。
父亲在宫中当差,她便追着父亲问,有关这位少年英雄的事情。
哪怕听来听去,都是那些,还是不厌其烦。
当时少女的心事非常简单,她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哪怕永远无法靠近他。
父亲被她的痴迷给惊到,笑着打趣她怀春了,她羞红了脸,愣是不肯承认。
“你们这些小丫头啊,宫里的灵桃公主,也跟你一样,整天嚷嚷着要见一见这位少年英雄。”
徐婉彤仍记得那天的画面,甚至清晰的记得与父亲的对话。
她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试探又欣喜的追问,“那…那他会回到京城来吗?”
父亲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
“哎呀!”她拧着手帕,娇嗔的跺了跺脚,“爹爹你快说啊!”
“他这半年来立下了不少战功,皇上已经决心赏赐他,命他进京听封,今年冬天就会回来。”
之后的每一天,徐婉彤都在盼望着冬天的到来。
真的到了冬天,又每一天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和闺蜜们的聚会,她也总是心神不宁的,被闺蜜们打趣她思春了,她终于没有否认。
这可狠狠的震惊了闺蜜们,追着问她到底是哪家的儿郎。
她还是按耐不住满心的欢喜,和她们分享,可是在得知她看中的是最近的大兴战神后,都在笑她不自量力。
“他那样的人,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用,日后娶的姑娘,必然也是高官重臣家的,甚至还有可能是皇上的女儿,我可听说了,灵桃公主对他也是相当痴迷,像你这样出身的,必然入不了他的眼。”
当时她听完不服极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攀不上他,但她那时候,只是单纯的爱慕。
“入不了眼,我也没想着入眼,我只知道我痴迷他便行了,难道这世间所有的感情就都要得到回应吗?”她气红了眼,说着说着竟然哭下来,“我爱慕他便够了,他那样的少年英雄,又怎么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我只知道,我爱慕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