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渊胡乱的把干柴扔火里,嘴里叼着根草,模样懒洋洋的。
他卷起衣袖,精壮有力的胳膊,拎着大勺在饭锅里面胡乱搅了两下。
“不回去,难道要老子一直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过后半辈子?你个老头儿人缘不好,全世界都是你仇人,被他们追杀,你躲这里安全能保命,我跟你可不一样。”
“呵呵,你有什么不一样的?”三谷皮笑肉不笑的拆他的台,“你不也是被人追杀的吗?不然怎么会躲在建孟岛,一躲就是七年。”
“你懂个屁,老子那叫养精蓄锐,蛰伏等待时机,伺机而动,然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懂吗?”霍临渊把嘴里咬着的草往地上狠狠一摔,跟他据理力争,“不懂别乱说,免得让老子心烦。”
“跟谁自称老子呢。”三谷老头在他头上拍了下,“那现在时机成熟了?”
霍临渊踢了踢旁边的石凳,坐上去,双腿大开,两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他凌厉如刀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嘲弄,“恩,成熟了。”
前三个月的时候,他辗转收到了寄过来的信。
信上说,家里的老头子快不行了,让他准备准备回京城争家产去。
这七年他不在府上,几个庶子斗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你死我活。
霍老头早年生意做得大,光是水产这块,每年的银子都非常可观。
他又是个爱风流的,除了正妻之外,有了银子后,一房一房的纳妾。
女人多了,事儿就多,家宅就不安宁。
霍家几个小妾之间,明里暗里的斗,结果就是给老头儿生了一堆儿子。
霍临渊小时候,就经常见母亲训斥惩罚小妾的画面,也经常被教导要争点气要多学着点手段,因为母亲已经预感到十几年后,嫡庶的十个儿子会斗的非常激烈。
果不其然,在他八岁那年,母亲去世。
之后四年的时间里,两个嫡出兄长也因为各种原因相继去世。
嫡出的儿子,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
霍临渊就算再笨,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前狼后虎的环境中,他便作天作地的闹,因为不想无声无息的死。
所有庶子都把他当成敌人,除了他,他们人人才有机会。
因为深谙这一点,他一直在等待。
直到七年前,姜穗的到来,成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尤其当他发现,他看上的姜穗,居然夹在霍起丞和霍讳琛之间。
他本想利用姜穗,让他们二人两败俱伤,最好都死了。
谁知道竟被发现计谋,让霍起丞把霍讳琛的死,嫁祸到了他头上。
霍老头气的不行,要拿他是问,他便借机逃跑,先将自己摘出战场。
这一跑就是七年。
他走之后,不知道是谁的人,四处找他。
兴许是霍老头,兴许是几个野心勃勃的庶子。
他不得已只能藏着,先活下来,再徐徐图之。
这七年里,他一直都在留意霍家的动态。
原先的十个儿子,七年里,只剩下四个。
“是时候该回去了。”霍临渊眯了眯眸子,“他们都以为老子死了,几个人斗的正狠呢,这时候回去,浑水摸鱼,到处搅和搅和,坐收渔翁之利,啧,到时候肯定气死他们。”
“可是……”三谷看着远处正在捉蝴蝶的楚殷殷和醒醒,“你不是说她男人也在京城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又生成那副模样,回到京城,总会遇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老子既然敢把她带回去,自然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霍临渊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小石子,他用脚尖拨了拨,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在她心里,老子现在才是她的夫君。”
三谷拧着眉头,“如果你不想出意外,最好别让她见和以前有关的人或者事物,不然催眠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要是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
“我有分寸。”
三谷顿了顿,半晌才问,“真喜欢她?”
“不然?”
“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姑娘呢?”三谷重提旧事,“不是说那是第一次心动吗?”
“她跟了别人,我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霍临渊提到姜穗,不免想到她和霍起丞在一起的画面,眸子里染上几分烦躁。
三谷呵呵笑,“殷殷可是也跟了别的男人,还生了孩子,你就不介意?”
“她的孩子现在喊我爹爹,她现在喊我夫君。”霍临渊不愿意多提,“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我们月底就走,从这儿到京城,得两个月的路程,怕回去的晚了,事情有变。”
柴火烧着的大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霍临渊从石凳上起身,拎着大勺盛满一碗,喊着楚殷殷来吃饭。
三谷看着远处一家三口的画面,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能看不清呢?
即便楚殷殷忘记了她的男人,喊霍临渊夫君,那又如何?
她和他的接触,依然保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