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殷殷此刻情绪复杂。
霍临渊的话,乍听没有问题,可再细想,却处处是漏洞。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面前男人英俊硬朗的容貌,开始变得模糊。W
霍临渊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手帕,要替她擦拭的时候,她却偏过头躲开了,那只手便僵在半空中。
“呵。”他凉凉的一笑,带着自嘲和不甘心,“殷殷,太爱你,也是错吗?”
楚殷殷摇头,“不是这样的,话不是这样说的。”
她艰难的理出条理,“是,你说的没错,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不假,我感激你,可是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感情和选择,你不该替我做出选择。我没办法不感激你,可是我也怪你。你救我的恩情,我记得,倘若日后有你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会帮你。”
楚殷殷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胡乱用手抹了下眼泪,匆忙站起身。
“迫不及待要去找他吗?”霍临渊在身后问道,不等她回答,又自嘲的自言自语,“也是,待在我身边,为难你了,你陪了我这么久,我应该知足的,殷殷,你要去就去吧。你看,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短促的笑了声,“在我和他之间,你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或许你也曾坚定的选择过我,但那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夫妻关系,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你的心从来没有属于过我,不是吗?”
楚殷殷这回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冲出了小院,脚步走的飞快。
因为心事重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巷口停着的轿子。
等她离开小巷,轿子里才传来道声音,“跟上去。”
“是。”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巷子,却传出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回答。
片刻后,容无崖从轿子里走出来。
他手中虚虚的捏着把折扇,身后悄无声息落下一道身影。
那人低声的汇报着刚才的所见所闻。
容无崖听完后,打开折扇,轻扬眉梢,信步朝小院走去。
这小院他来过好几次,早就驾轻就熟,直奔楚殷殷的房间。
果不其然,霍临渊还在。
他坐在黑暗中,像是一尊雕像,岿然不动。
容无崖没往里面去,只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王给你一条活路,你当该感恩戴德,要不是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单凭你对她的觊觎之心,本王就可以让你死上一百回。”
他平淡的说着话,即便谈论的是一个人的生死,也寻常的像是在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霍临渊嗤了声,幽幽的回答,“王爷现在,又何尝不是让我生不如死?”
“收起你那些惺惺作态。”容无崖拧眉,显得有些烦躁,“你到底有几分爱她,你自己清楚,究竟是占有欲在作祟,还是发自肺腑的想对她好,你我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属于你的,如今只不过是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是!我大发慈悲的救了她,倒是成全了你们。”
他确实是救了楚殷殷。
容无崖无法辩驳,颔首道,“这是你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既然事情了了,本王又是个心眼小的,日后你就好好守着你的霍家,别再惦记她,不然,本王不高兴,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夜色似乎更浓了。
男人来去匆匆,就仿佛是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端坐着的男人,突然动了动。
“出来吧。”霍临渊淡笑着开口。
一道身影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易攀小心翼翼的来到跟前,沉着脸说道,“公子,还请您以大局为重。若是他日您坐上了霍家的家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怕没有?今日王爷的所言,小人听出了几分威胁之意,如果您还是放不下那位,恐怕王爷不会善罢甘休。”
“他能奈我何?”霍临渊话说出口,猛地想到了自己被他一脚踹废的地方,一张脸变得扭曲而阴沉,“他对本公子做的事情,本公子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他趾高气扬,甚是威风,但用不了多久,他会来求本公子的。”
易攀眼中流露出不解和惊恐,“公子,王爷非等闲之辈,和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他既然已经松了口,您又何必……就非要那个女人不可呢?”
他对霍临渊的手段不了解,但他听说过容无崖的行事。
整个天下,甚至是朝堂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想要做的事情,必能无往不利。
“非也。”霍临渊啧声。
他缓缓抓起茶壶,漫不经心的往茶杯里面倒。
涓涓的水声,混着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寒凉。
桌上的茶杯都满了,他明明垂着头,动作却没停。
于是水就溢出来,流到桌上,又顺着桌子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