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晚又询问了些楚殷殷的情况,得知了他们三年前的那个孩子,并没有去世。
“她叫醒醒,被她照顾的很好,很乖巧懂事。”容无崖缓声说道,“改天有机会的话,我带她进宫,让她见见您。”
白听忱早就听说了他阿哥有女儿,一直都想见上一见。
新鲜的可爱的生命,听起来就叫人振奋。
“还等什么改天?”他打断他说道,“阿哥,我看今天就非常合适,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我下道旨意,就说瑞王爷为国操劳,留你在宫中用午膳,顺便派人将嫂嫂和小醒醒请过来。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容无崖还没说话,白娇晚便赞同的道,“我看可以,那就这么照办吧!”
大概是年纪到了,越发向往儿孙绕膝下的生活。
白听忱见自己阿娘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加兴致冲冲,“我就知道阿哥一定会同意!”
他说着就起身去下旨了。
容无崖无奈,但面上的表情,却是宠溺温和的笑。
这抹过于温柔的笑容,让白娇晚有几分恍惚。
她记忆里的容无崖,似乎还始终停留在冷冰冰的少年时期。
他从小就早熟,生活在容家的时候,哪怕有她的庇护,他们娘俩也隔三差五的被欺负。
容骞在怀疑他的出身之后,再加上她对他态度的不咸不淡,终于还是恼了。
他的态度,严重影响着容家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
他们一点点试探,一开始只是伙食上苛刻,发现容骞不理会之后,便是行为上的轻慢。
再之后,变本加厉,当面辱骂,甚至于动手推搡。
日子过得苦,容无崖就没怎么笑过。
稚嫩俊朗的小脸上,经常像是蒙着一层寒霜。
他在她第一次被那些贱奴打骂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拔出来一柄剑。
四五岁的小男孩,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将那柄剑刺进了奴仆的身体里。
当时的他,明明个头还不到她的腰身,可他立在那里,自带一种可怖森凉的气场。
再后来,她送他进了军营,跟着隆康帝回到宫中之后,便处处打探他的消息。
可惜一直无果。
辗转数十年之后,在他成为第一个异姓王后,她才知道他还活着。
她曾经偷偷的看过他好几次,每一次,他都是绷着张脸,眉眼阴涔寒戾的。
她想,他虽居于高位,但一定过得不快乐。W
直到此刻,她发现了他的笑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一切都明白了。
他在少年时候没能获得的爱与幸福,在楚殷殷身上,得到了圆满。
这种圆满,让他变得温和,让他身上多出了些人的气息。
白娇晚只是这么想着,莫名生出种想哭的冲动。
她的孩子,在她缺失的这些年里,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了温柔的慰藉。
楚殷殷抚平了他过往的伤痕,让他变得像是任何一个在爱中浇灌成长的普通男人一样。
“阿娘……”容无崖后知后觉发现她的目光,失笑着道,“怎么了?”
他目光轻柔的落在她微红的眼睛上,沉默不语时,带着种平静的力量。
白娇晚连忙取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能遇见殷殷真好,看到你现在这样,阿娘心中甚是欣慰,阿崖……当年阿娘将你送进军营里面……”
她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
容无崖握住她的手,轻拍了下,“都过去了,阿娘,人要往前看,现在我过的很好,你不必再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愧疚,而且我知道你那时候只是希望我能够活下去。我理解你的。”
白娇晚本来还不想哭,经过他这番话一说,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对,你说的对,要往前看。”
“不过,”他笑了笑,“遇到殷殷,确实是我的幸运。”
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死了。
如果没有她,他这一生依然是遗憾。
如果没有她,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爱的美妙。
容无崖勾了勾唇角,“苦尽甘来,我和她以后都会好好的。”
“好。”白娇晚这么答应着,想到了近来听到的消息,“我听说……容骞去你府上闹了?”
容无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撒谎道,“恩,他赌输了来要钱。我没理他。”
白娇晚拧眉。
容骞一开始是没有这些坏毛病的,后来不知怎么沾染上了。
她见他没有提别的,也就安下心来,“他当年那么对我们母子,我们已经对他仁至义尽。”
正好在这时,白听忱又回来了,一听到这里,呸了声,“阿娘这件事你放心吧,我和阿哥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想了个法子,保准让他以后都没办法出来蹦跶。”
白娇晚对容骞的感情寡薄。
她曾被他感动过,如果他十年如一日的待她好,她至今提起,还能有几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