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桌上正摆放着张大地图,他站在桌边看的认真,听到后,倒是暂时转过身来。
“是张阁老吗?”他从容的问道,有着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淡定。
东川点头,对于自家主子料事如神的本事,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的确是张阁老,就在一刻钟之前,秘密的去了大牢。”
容无崖优雅的颔首,“很好。本王就知道,张阁老不会让本王失望。”
大治那边动作很快。
他们大概想好了计划,和他预想中的相差不多。
三天前那个大治的侍卫,秘密的带回来一封信。
信上写的就是他和容骞,以及那枚玉佩的关系。
言辞之间,都在暗指他是大治派过来的奸细,为的就是釜底抽薪,推翻大兴。
这小小的一封信,涉及到的是两个大国的关系以及未来。
荀光显然对大兴的一些官员,都做过深入的研究。
他让带信的小侍卫,把信交给张阁老,足以证明,他深谙张阁老的为人。
张阁老忠心耿耿,为人刚正不阿,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家国未来的事情上,更是分得清。
当时他看完这封信之后,又交还给侍卫,“去吧,把信送给张阁老。”
侍卫吓得不轻,跟他确认了两遍后,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果不其然。
张阁老没有辜负他和荀光的猜测,迫不及待的就去找容骞了。
容无崖捻了捻手指,看着计划一步步的进行,表情并没有多激动。
这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应当的。
他布的局,看上的棋子,全都得入局!
容无崖慢悠悠的收回思绪,对东川道,“派人去盯着,打探一下他们都聊了什么,然后回来汇报给本王。”
“好。”
容无崖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有心情再研究大治的地图。
他想到计划如期实施之后,自己接下来会有一长段的时间,抱不到亲不到楚殷殷,立刻决定趁着现在多陪陪小女人。
“明天再汇报给本王听。”他提醒东川,“今晚别打扰本王和王妃。”
东川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恭敬行礼,“是!”
……
牢房里。
容骞还是不太能相信对面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着他,看他穿着一身的官服,又再三强调会保住自己的命,慢慢动心了。
“你说……”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你说能保住我的命?”
张阁老点头,“能。”
“那你知道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吗?”容骞冷笑了声,“你知道了,就不敢这么说。”
容无崖在大兴什么地位,他是一清二楚的。
当今的朝廷里,有哪个官员敢跟他对着干?
张阁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索性坐在椅子上,“是瑞王爷把你关进来的,据说你还是他的父亲,但你似乎之前去他府上闹过,说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我就能活吗?”容骞只关心这个。
“你不告诉我,你现在就得死。”张阁老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拿出自己的官威,“但你如果告诉我,我就会保你,因为瑞王爷的真实身份,可能是敌国的皇子。”
一听这话,容骞狠狠震惊住了,“真的假的?”
如果容无崖是敌国的人,那么当朝的皇上,绝对不可能容得下他。
他说不定还会是提供线索的大功臣!
没准到时候朝廷还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奖励!
容骞混浊的两眼,冒着幽绿色的光,“大人,你此话当真!”
“所以本官来找你询问一些事情,你好好配合,一旦此事核查是真的,那么瑞王爷就是敌国奸细,到时候你就是立了大功的功臣,皇上自然不会杀掉你的。”张阁老说道。
容骞精神抖擞,他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小人配合!小人什么都配合!”
张阁老见他终于松了口,于是问起容无崖的身世。
容骞事无巨细的全都告诉了他。
他又问起那枚玉佩,容骞说的更激情了,顺带把容无崖的母亲狠狠骂了一顿。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张阁老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容骞追着问,“大人,大人什么时候把我放了?”
“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容骞急了,“这还有什么可查的?那枚玉佩就是他阿娘的,他就是敌国的人!”
“凡事讲究证据,你且在这里待着,过几天本官会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他不能只凭着一个人的话,还有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给容无崖定罪。
容无崖通敌叛国的罪证,还得一点点去搜集。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给当今圣上提个醒。
当今圣上还年轻,对容无崖相当信任,以前张阁老不觉得,只以为是皇上信任容无崖的能力,是对他的能力的一种肯定,如今看来,说不定就是容无崖的阴谋。
先是取得年轻帝王的信任,然后一步步的独揽大权,再然后谋朝篡位。
让大兴变成大治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张阁老匆匆离开牢房,回到府上沐浴过后,就到了上早朝的时间。
他一宿几乎没怎么睡,但是他一点都不困。
眼看着家国都要被窃取,他还有什么心情睡觉?
……
早朝开始之前,张阁老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
他断然不能在早朝上说,一定要私下里跟皇帝说,以免打草惊蛇。
然而直到早朝开始,容无崖都没出现。
白听忱看到下面空荡荡的位置,心中跟明镜一样,面上却皱眉。
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露出不悦的神情,声音也变得清冷,“瑞王又迟到?”
没有人敢出声。
众位大臣都小心翼翼的朝着容无崖的位置看了眼,又沉默不语的收回视线做鹌鹑状。
白听忱声音拔高了几分,“这是本月的第几次了?”
依然没有人回答。
白听忱直接点名了敬公公,“你说!这是本月第几次了!”
敬公公扑通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回……回皇上,这个月第十次。”
白听忱当即冷笑,“好!好的很!现在才是本月第十三天,他就有十天上早朝迟到!朕体恤他公务繁忙,为朕操劳夙兴夜寐,可是一次两次天天迟到,他是不是根本不把朕的天威放在眼里!”
这谁敢接话?
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现在帮着谁说话,都是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齐齐跪在地上,“请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就会叫朕息怒!”白听忱忽然发现,演戏还挺好玩的。
看着面前文武百官的反应,他想,他的演技应该是栩栩如生的。
他越发来了兴致,冷声道,“来人,去瑞王府把瑞王给朕请过来!”
敬公公连滚带爬的应声后,迅速离开了大殿。
大殿上没有人敢说话,全都跪着不动弹。
白听忱索性也不说话,开始等。
死亡一般的沉默,迅速蔓延开。
约莫过了两刻钟,敬公公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他一进到大殿就跪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恕罪!”
白听忱都等的有点困了,被他这么一嗓子吼的回过神来。筆蒾樓
他记得自己要演的戏份,沉声问道,“瑞王爷呢!朕不是让你把他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