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成就常人永远不可想象的六神通境界!
一个意识,金轮法王已经能令完颜康去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如同完颜康的身体不属于自己,而由他代劳一般。这样的感受难以形容,但不管怎样而言,由他人掌握自己,都绝对的不好受。
完颜康内心大惊并且大骂,无论是出于自己的骄傲,还是对郭靖的在意,都令他万分不愿离开。
可惜,他武功虽然有成,却始终不过是闭门造车,缺乏任何值得说道的历练,根本无法运用到自己的神力,乃是货真价实的水货先天人。
普通的小三合就算再弱,绝不会如此不济的给金轮法王操控,完颜康却已全无反抗,他双眸怒目圆睁,几乎酝酿着一切心中所熟知的脏话,但是动作却老实乖巧,完全按照金轮法王所指挥的,转身就要施展轻功,离开此处。
可是他要离开,却有人不愿他离开。
黄蓉拦在了完颜康的身前,“小王爷可不要急着离开,靖哥哥与大和尚交手,你却要由小姑娘我来料理了。”
完颜康心中大喜,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亲口感谢黄蓉,什么欧阳锋的性命、蔡京的命令、大金的谋划,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戏可看有事可做,而非只是个毫无干系的路人。
但他显然不能,金轮法王的心智仍可操控完颜康的躯体,令其按兵不动,伸手摸向腰间的长枪。
哎呀!这和尚耍什么花招,好似你会弄枪一般?就算要用本世子的身体作战,怎么也该玩玩你那轮子啊,莫不是要把本世子害死!
这下完颜康可急坏了,他既是心灵意志上的水货先天,同时也是战力上的水货先天,他迄今为止没有和同级别的高手对战过,平日所见的人物不是武功高得怎么也打不过,就是武功低到无需用心就能打过,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实战经验。
他当然不是没听过黄蓉的名气,甚至可说对她印象深刻。
黄蓉年纪虽小,但师傅是北丐,老爹是东邪,老大是乔峰,就任于丐帮,不管是武功成就还是江湖地位都可叫世上任何人为之惊叹,也叫完颜康不敢有丝毫小看。
——其实对于完颜康而言,一个人能不能打,有没有能力,全看这个人的师傅是谁,老爹是谁,有什么关系,平日结交什么人,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功,这是他认知之中的世界,其实也大概可符合现实。
不管如何,黄蓉是他眼中格外醒目的危险人物,若这是个游戏,该要打上红色标记,象征着“不好招惹”。
现在要面临这精英怪物,完颜康生怕威严扫地,成为江湖传说中数不胜数的以弱胜强中的负面例子。
万幸,金轮法王没有令完颜康直接动手,而是自己转头看向郭靖,似有意似无疑般问道,“师兄是否太过自负?五日之前你我曾小小交手,‘变天击地大法’确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功神力,但师兄对其发挥尚不足三成,未来有长足探索可能,何至于今次过来送死?”
从双方对话的大部分时候,郭靖都把自己的话语权交给黄蓉,黄蓉的话等于他的话,黄蓉的意思等于他的意思,他显得像是个傀儡,又或是个玩具,但具体到了武学上的问题,黄蓉也只有乖乖闭上了嘴。
有些事情,到底是只有郭靖自己能够回答。
不过她也绝对相信,对于这样一个问题,郭靖将会给出充足答复。
没错,郭靖愣了一愣,然后笑了。对于这样那样的话语机锋,他此前好像还有些无所适从,现在却彷佛走进了自己熟稔的领域,做出简短而自信的回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难以探听虚实,金轮法王只好道了一声禅唱,“好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希望不要令小弟失望。小王爷,师兄既如此自信,看来必有准备,我也毫无余力干涉你了,请好自为之。”
言语之间,他收心纳神,再不言语,将双眸及全身力量,聚焦于面前的郭靖。
相对于鸠摩智对段誉,金燕神鹰对萧秋水,他无疑更加认真。只因他深知郭靖和前两者的不同,段誉的武功来自于北冥神功的掠夺,萧秋水的内力来自于无极仙丹的赐予,但郭靖的一身变天击地奇力,则完全是他自己自幼苦修而成。
这本是他的东西,他的运用本就比段誉、萧秋水更加得心应手。
金轮法王并不将郭靖看作是好运气的后辈,相反,这人从来就是他的强大竞争对手,他不敢有丝毫小看。
完颜康身子一松,僵硬的动作再不复存在,他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握权。
俊朗的王家世子暗地里松口气般的一笑,表面上风轻云澹,转头看向面前的黄蓉,以自己道听途说但又用尽想象力塑造而成的高手风度面对,“听说你的打狗棒法天下无双,我实在很想试一试。”
黄蓉吐了吐舌头,“我没听说过谁想当狗的。”伸手一翻,掏出根小巧玲珑的碧玉竹杖。
完颜康气得发抖。
而就在这时,金轮法王忽然踏前一步,大叫一声,“定!”
天地倏然安静。
这种安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一种庞然大物骤然显现人间,于是一切所有的动都显得不动,所有的细微动作都在一种对比下显得渺小而无望。正如在人站在大地之上,根本不会体会到大地的运动,人看向天空,也不知道太阳何时移动,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正是这个道理。
在郭靖的感受中,随着这一步踏出,金轮法王的身影忽然变大,先是超过了屋檐,而后追上树冠,再然后更高,更高,最高。
高得可让鸟儿追上他的双眉,高得可让流星划过他的嘴唇,他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撑破了天空也挤压着大地,金轮法王变得遮天蔽日,彷佛足可笼罩整个世界。
巨大,伟大,壮大,强大……几乎可用所有类似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金轮法王,他的身形分明没有变化,仍是那般瘦高的模样,好似个朝圣而少食少睡的苦行僧人,甚至额头还是那微微凹陷好似一张碟子的滑稽造型。
可不管多么干瘦,多么滑稽,当一个人可脚踏着地,头顶着天的时候,便可给任何人一种神灵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