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苏雪桢回家,就听楼上欢声笑语的,她上楼一看,是娄桂兰跟岑建军带着闺女岑梅过来了,正在陪平平安安玩。
苏雪桢跟岑柏本来打算这两天休息了找个时间去拜年,没想到夫妻俩先来了,她走了过去,喊了声爸妈。
岑梅高兴地给她指了指一旁床上的平平和安安,“嫂子,平平安安现在抬头可厉害了。”
说着她拿起一只小兔子在平平安安眼前左右移动,专门给她展示自己的发现,“你看,现在他们眼睛还会跟着我手里的小兔子动呢!”
平平安安看到小兔子,眼神一直追踪着。
苏雪桢看到也笑了,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等平平安安会走路了就能跟小梅一起玩了呢!”
“好耶!”
想到未来两个小跟班长大的样子,岑梅显得格外兴奋,踊跃表达:“我要教他们跳绳,打乒乓球。”
张光香看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娃还是太单纯,刚会走路的孩子哪都敢跑,大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到时候估计能把她烦得半年都不想来一趟。
苏雪桢给岑梅抓了把蜜饯,塞到小姑娘手里:“好。”
娄桂兰毫不留情拆台,“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教人,在咱大院跟别的孩子玩,打一场输一场。”
平平安安被这么一大帮子人围着,眼睛溜溜转,有人说话就开心。
岑柏还没下班,大家坐下说了会儿话,趁张光香下楼上厕所的功夫,娄桂兰看了眼苏雪桢,把她拉到了一旁,声音很小,“雪桢,你偷偷跟妈说,小枫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对象的事情?”
苏雪桢是真的不知道,再说眼下正是凌瑶跟岑枫相互了解的关键时候,就怕家长插一脚坏事,她就算知道也不能透露啊,心思一转,马上打马虎眼应付过去:“没说,我俩最近工作忙,也没怎么跟他联系。”
“你说这奇了怪了哈,就那回跟我们提了一嘴,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了。”
娄桂兰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孩子就这样,有些事不跟父母说,但会跟兄弟姐妹们说,她知道岑枫跟他们夫妻俩关系一直都不错,怕他们跟着瞒,小声叮嘱:“回头有什么消息你们俩可千万记得要跟我说。”
凌瑶可是急不得的性子,两人就算真确定了关系,谈恋爱少说也要一年的时间来互相了解,急不得,别真被婆婆给催黄了,苏雪桢赶忙劝导道:“妈,小枫还年轻呢,这事急不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好心办坏事。”
娄桂兰被她这么一说,稍微收了收找儿媳妇的心思,问起了她别的事,“我看平平安安长大了不少,平时你妈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不然我过段时间也来照顾孩子。”
这孩子是一天一个样,他们两家离得远也不能经常过来,看孩子长得这么快她什么也看不到,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现在还好,平平安安基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怎么闹腾。”
要说之前只有张光香搬进来还好,眼下苏显国也搬了进来,苏雪桢明显能感觉娄桂兰来了以后畏手畏脚了许多,牵起了她的手,“妈,你想来看平平安安随时都可以来。”
娄桂兰拍了拍,“那当然。”
猜出张光香这么久还没上楼是去做饭了,她赶紧说:“行了,我跟你妈下楼去做饭,你陪着几个孩子玩。”
走之前她把岑建军也一并喊走下去帮忙,“老岑,走,咱下去。”
岑柏晚了半小时也到家了,知道他会带饭回来,张光香跟娄桂兰没做太多饭,随便炒了两个菜,又煮了点米饭。
当晚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饭,苏雪桢找了个机会给岑梅塞了一个红包,岑梅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把钱藏好,就知道这趟绝对没白来!
越晚回去越不安全,吃完饭岑建军夫妻俩就带着岑梅回家了。
睡前,苏雪桢给孩子们换衣服,一摸枕头底下,居然有五个红包,最早的只有她跟岑柏放进去的一个,她纳闷道:“怎么这么多?”
岑柏也走过来看,“看看多少钱。”
早上张光香给了一个,晚上娄桂兰应该也给了一个,算下来应该只有三个。
苏雪桢拆开看了眼,早上张光香给的红包她还记得是装在信封里,里面是五块钱,另外有两个跟她塞的造型类似的荷包是娄桂兰给的,里面也是各五块钱。
岑柏反应过来了,“另一个五块估计是小枫让妈给的。”
苏雪桢又拿起另外一个稍小的荷包,一摸,里面不是钱,拿出来一看就笑了,也猜出了是谁给的,“这估计是小梅给的。”
里面装的正是她晚上塞给岑梅的蜜饯。
这小鬼,没白疼!
被窝里太暖和,蜜饯塞进去,已经不能吃了,岑柏只能领了她好意,“可能看到妈给平平安安塞东西了,跟着学的。”
出生后第一次过年,家长一般给的红包数额都比较多,反倒是他们夫妻俩给得少,苏雪桢把钱都拿出来,给平平安安看,“快看,你俩今年过年都有17块钱压岁钱跟一颗蜜饯呢!”
岑柏开玩笑,“要不给他们俩也开个账户存钱?”
明年估计就没这么多了,不到一百块没必要专门去银行开户,“太少了,我们先给存着吧,过两年再看看。”
岑柏把平平安安抱出来放到他们床上,教他们练习抬头,就见俩孩子眼睛一直盯着苏雪桢看,他抬手点了点他们鼻头,笑道:“小财迷!”
“你瞧这俩,一直盯着你呢,估计怕你把钱吞了。”
苏雪桢把钱收了起来,“妈先帮你们存着,以后再给你们。”
平平安安咯咯直笑。
岑柏没眼看了,这俩娃也好骗了,戏谑道:“傻瓜蛋。”
苏雪桢自然不会吞他们这点钱,塞到柜里后坐了回来,“再过几天就满两个月了,抽个时间带他们去打疫苗。”
“两个月还有疫苗啊?这么小就要挨一针。”
“怎么没有,预防小儿麻痹的,咱妈自己忙不过来,回头看看啥时候有时间我们带着一起去。”
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不容易,光靠张光香一个大人肯定不行。
岑柏嗯了声,“下周我休息跟妈一起去医院。”
夫妻俩随后哄睡平平安安后也睡下了。
自打上次凌玉荣开完会之后,苏雪桢明显能感觉到杜书新的工作态度更加懒散了,好像是笃定自己一定能离开儿科一样,不过很快凌玉荣也给了他满意的答案,一周后开会正式宣布杜书新转岗到医院的统计科,在儿科干到月底就会转岗过去。
统计科在行政部门中虽然不如办公室跟财务科吃香,但总体来说算是一个闲差,说出去也有排面,杜书新得知这个结果还是很开心的,在凌玉荣说完他转岗的事情后,笑着站了起来,“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可以来统计科找我玩。”
人都要走了,大家纷纷起身说了一些场面话,“都在一个医院,以后肯定还会碰到的。”
会议结束后,柴春雨格外不理解他现在的决定,在两人都回到办公室后问他:“为什么要转去统计科啊?我们辛辛苦苦在学校学了三年的儿科,你就甘心把我们学的知识都抛弃吗?”
反正已经确定会转岗,未来跟儿科估计没联系了,杜书新也没什么避讳,“学了有什么用呢!我们经常加班,每天应付小病人就算了,还要忍受病人家属的各种不理解和投诉,工资也就那样,同样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那些早我们几年毕业的学长学姐,不仅升职称快,工资也比我们高,人家一毕业工资就58块,我们只有45块,凭啥呢?这个医院就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工农兵毕业的学生,既然工资都一样,为什么不能转去清闲一点的岗位呢?”
儿科比起别的临床科室,确实不容易,作为同一年进入儿科实习的医生,两人一起坚持走到了今天,柴春雨过去只是觉得他脾气比较急躁,但稍微也能理解,结果他这一番话的发言,彻底把两个人从此隔开了,她轻声道:“你心思也太狭隘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考试流程,跟那些真材实料考进来的确实有差距啊,你去数数现在每年能考上大学的有多少,他们也不是没本事,只是缺了机会,跟他们比起来,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临床科室,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柴春雨上课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实际医疗这个行业跟当下的科学发展也息息相关,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进步完善,就像过去的人完全无法想象打疫苗就可以提前预防疾病,也不知道现在的x光跟超声技术可以发展如此迅速。
临床的特殊性就在于他不是普通人一年两年就能掌握的,进入的门槛很高,会随着资历的增加,越来越吃香。
杜书新眼下已经半只脚跨入这个门,居然要放弃!
“跟你说不通,回头别累死累活还每个月拿着四十五块钱向我诉苦就行了!”
杜书新本来就不喜欢她,两个人虽说是同一年进来的,但柴春雨明显比她更会讨好凌玉荣跟苏雪桢,经常进手术室当一助,仗着自己一张笑脸蒙蔽大家,亲和力也很好,很多小朋友也喜欢她。
两个人,坐在同一个办公室,心境却完全不同了,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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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的蓄意纵火案,判决很快下来了,多罪并罚,当庭被判处死刑。
岑柏这天上午去参加了海上船员失踪案的判决,因为案子特殊,时间也过去太久,很多证据都遗失了,幸好有他们提供的多位船员的证词以及当年出海的各种资料,基本能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李磊跟侯红喜当场被判处死刑,其余涉案船员因为罪行轻重均被判处了有期徒刑,或长或短。
法庭宣判完之后,岑柏心里很是痛快,骑车回警局,在门口停车呢,一辆警车开进来,徐志虎跟江华押着两个人男人下了车,周玉良紧随其后,从车上抱了一盒东西下来。
岑柏眯着眼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周玉良看到是他,没跟上徐志虎他们,跟他走在一起汇报,“岑哥,这两个人投机倒把,私下做生意。”
岑柏打开那盒东西一看,是二十来块手表,瞧着工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