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苏雪桢生得漂亮,眼睛又大又亮,脸色也红润,面对这一场培训没有任何不耐烦,这份积极性挺像刚毕业的医生,笑着道:“我们幼儿园其实也有一些人民医院的职工孩子,等以后你生了孩子也可以把孩子送来。”
苏雪桢一听笑了,“我已经有孩子了。”
高兵啊了声,一听她已经有孩子更热情了,“那正好哎,一岁半就可以送过来了!”
苏雪桢摇头:“没有,已经给孩子们约好了去他爸的职工幼儿园。”
洪江市还有比丹福更好的幼儿园?高兵不服气,问她:“哪呀?”
吕子月在一旁替她回了:“咱们这公安局的幼儿园。”
同样都是公家单位,但这里头也分几等,机关幼儿园是其中最高的一等,他们跟公安局的幼儿园还是有差距的,那边门槛就高了,高兵连连摇头,“哎哟,那可比不了!”
苏雪桢笑了笑没说话,瞥到校园里不少角落都被孩子们涉足踩踏过,她留了几分心。
大约走了四五分钟,很快高兵就带她们来到了幼儿园的办公楼,跟教学楼一样也有两层,不过二楼好像是职工宿舍,走近还能看到上面晾晒的衣服。
高兵走到园长门前敲了敲门,“冯园长,人民医院儿科的苏医生来了。”
冯伟元听到敲门声连忙走上前来开门招待,“可把您盼来了!”
苏雪桢扫了一眼,发现这办公室聚了不少人在,伸出手来要跟他握手,自我介绍了一遍,“你好,我是人民医院的儿科医生苏雪桢。”
“医生你好,我是丹福幼儿园的园长,我叫冯伟元。”
冯伟元伸出手跟她握了下,转身介绍起屋里的其他职工,“这些都是我们幼儿园的职工。”
他手一指,里面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大家昨天都刚经历过蛲虫检查,这会儿都盼着医生赶紧来,流露出来的动作格外热情,还鼓起了掌:“欢迎欢迎!”
“谢谢各位。”
苏雪桢态度谦虚,看向冯伟元,笑问道:“那我们找一间教室开始?”
冯伟元本来还想请她喝杯茶坐下聊一会儿,没想到这个医生这么直接,刚来就要说开始,见状他也不再拐弯抹角,“正好前面教室空着,那我们就去那边培训吧!”
苏雪桢点了下头,“行,麻烦你带路了!”
冯伟元领着她跟吕子月往教室走,大家也都赶紧跟在后面,到了指定教室以后,冯伟元喊了其中一个老师,“王老师,你去把大家都喊过来,都听一下苏医生怎么说的。”
“好。”
姓王的老师听完转身去喊人了。
冯伟元又望向苏雪桢,“苏医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苏雪桢这趟过来该准备的提前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他们做什么,闻言摇了摇头,“不用,该带的我们都带了。”
“那等下就麻烦您给我们做一个简单的培训。”
冯伟元专门去倒了两杯茶过来端到她俩跟前,对她格外尊敬的态度也让下面的教师感觉到了差距,从来没见冯园长对他们这么和颜悦色过。
幼儿园孩子往往需要午睡,很多教室睡跟学一体,丹福幼儿园亦是如此,靠墙堆了好几床木床,床上都有被子。
苏雪桢趁这个空档观察起这间教室,看木床的长度很短,估计这间是给小班孩子用的教室,门口的墙边还挂了毛巾,后墙那放了不少玩具,木制的各种玩具、针织的小动物以及竹筒水枪等等。
她低头再一看,教室里还零散落了四五个沙包。
这简直到处是传染的媒介。
冯伟元提前就说了今天有培训,要全体教职工一定要到场,因此大家今天也都来了幼儿园上班,王老师出去都喊了过来,陆陆续续走进来坐下,不一会儿,这间教室就坐满了人。
冯伟元站起来数了一下人数,确定没人缺席后对她说:“苏医生,全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
苏雪桢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感受当年老师的视角,心里微微紧张,清了清嗓子,小声询问吕子月,“准备好了吗?”
吕子月说了声嗯。
苏雪桢咳了下,慢慢张开嘴,“大家好,我是来自人民医院的儿科医生苏雪桢,站在我身边的是护士吕子月。”
台下响起了掌声。
第一句开场过后,苏雪桢心里放松很多,有条不紊说了起来:“今天这场培训呢,主要是让大家了解蛲虫病、蛲虫病的症状、传播渠道以及综合性的防治技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首先我们要先认识蛲虫到底是什么,蛲虫呢,学名叫蠕形住肠线虫,我们也可以叫它屁股虫或者线虫,它很厉害,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
“我们人是蛲虫在自然界的唯一宿主,可以这么理解,离开人它就无法活下去了,如果我们意外吃进去蛲虫卵,那就很容易被感染,肛门-手-口是它的主要传播途径。”
冯伟元津津有味听着,苏雪桢经常跟孩子沟通,说话时声音很温柔,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教给小孩子,用词也没那么书面化不易理解,他莫名有种被人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
“蛲虫长得有点像一条白色的线,雌虫的长度是雄虫的两倍,最长可能会达到13毫米,雄雌交配后,雄虫会很快死亡被排出体外,留在体内的雌虫很狡猾,它会趁我们睡着时偷偷从肛门出来产卵。”
“虫卵是椭圆形,接触到空气就能立刻发育,而且只需要六小时就能发育成有感染性的虫卵,整个生存期长达20天!”
蛲虫的特点是预防传染的关键,这方面苏雪桢准备讲得细致一点,说话间隙给吕子月使了个眼色,吕子月会意,很快从包里抽出一张超大的人体结构图贴在黑板上。
苏雪桢随后拿着粉笔开始演示虫卵如何进入体内,“当我们不小心把虫卵吞咽进去后,它会在我们的胃和十二指肠内开始孵化,在小肠下段跟大肠内发育成成虫,这个阶段需要一个月。”
她其实并没有当过老师,也很少教别人学习,就算是在担任柴春雨和杜书新的带教老师时也没有像老师讲课那样带他们学习,所以对于这方面是没什么经验的。
但出乎意料的,苏雪桢讲得格外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吕子月是辅助她的角色,不知不觉中也被她带进了这个讲课节奏中。
“平时食堂的食材要在多在流动的水里清洗,煮熟后再端给孩子们食用,不要给孩子吃生食。”
“蛲虫卵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可以存活两周以上,幼儿园卫生方面不能只做表面功夫,因为小孩子反而就是喜欢往大人找不到的角落里躲,你越发现不了的他们越开心,所以要加大幼儿园各大隐蔽部位的清扫消毒。”
“有的孩子年龄小,家长为了方便还给穿着开裆裤,一蹲下屁股就露出来,处在一个会感染的环境,这样其实很危险,尽量劝家长给孩子换成满裆裤,睡前清洗肛门后涂药,平时孩子换下的衣物、睡的被子、日常玩的玩具及食物都要用热水烫过消毒处理。”
“可以适当用一些玩偶来进行角色扮演,跟他们讲述这个寄生虫到底是怎么进到嘴里,又是怎么危害到我们身体的,这时候语气可以严厉些,太温柔他们不长记性。”
说到最后,苏雪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完这么多话还不卡顿的,想来是被磨出了耐性,连肺活量都好了不少。
“蛲虫病很容易反复,单靠药物不容易根治,关于这方面要学校、家庭以及患儿共同努力才能彻底摆脱蛲虫感染。”
“只要认真做好卫生工作,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战胜蛲虫病!还孩子们一个健康卫生的生长环境。”
培训结束后,冯伟元率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雷动,大家刷刷站了起来。
冯伟元走了过来,对这场培训感到非常惊喜,夸奖的话如流水一般,“真的太精彩了!”
“苏医生,你简直比我们这的老师还像个老师。”
苏雪桢想到自己每回问诊完叮嘱孩子们的话,这可不就是他们半个卫生老师。
培训结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冯伟元怎么说也要留下她们一起吃顿饭款谢一下,苏雪桢拗不过他的好意,只能跟吕子月留下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他们就回了儿科继续工作,经过三天的努力,感染科那边把家属送来的取样结果全部检测完毕,最终受检的六百多名成年人中,仅仅只有三例被感染。
大院里大家知道蛲虫会传染之后,第二天都请了假着急去医院检查了一遍,结果是大人小孩没有一个被感染的,周心扬眉吐气,周老太太也有底气了,生怕大院里以后再有人看轻他们家孤儿寡母,专门赶在傍晚大家都下班回来在家的时候,坐在院中央指着香樟树骂了一通才畅快。
骂的谁大家心里都门清,尤其是梁大志听着就更刺耳了,叉着腰想骂回去,又被媳妇赵曼拉了回来,抬眼瞪他,“你非要惹事是吧?”
“这回你再骂回去就真没理了!”
梁大志看着坐在树下的老太婆,愤愤坐回去,只能把这口闷气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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