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释渊说完，视线又落在了青龙老祖身上，说道：“说来还得多谢你的龙角和心头血，不然……我兴许还没这么快出来。” 青龙轻笑一声，“我那是以为你在外边活不下去了，连自己的蛇蜕都卖了，才想着帮你一把。” 谢释渊：“……” 他应当是看到了姝儿身上的蛇蜕，才有了这样的误会。但无论如何，他帮了自己是事实。 见着谢释渊沉默，青龙老祖索性直接说道：“你那封印灵力的法子教我，我随你一起出去。” 谢释渊原本以为想说服他出去还得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谢释渊眉梢一挑，“你舍得这里的灵气了？” 青龙的神色也沉重了些许，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待了上万年，虽说这里浓郁的灵气可以帮助我们不掉境界，但我们跟被封印有何区别？” 青龙老祖此言一出，就连朱雀老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晦暗。 谢释渊瞥了他们一眼，淡定说道：“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此地灵气充沛，没有封印每日折磨。” 青龙老祖一怔，而后微微颔首，“这倒也是。” 谢释渊抬手将一道灵光朝着他们两人打了过去，灵光中包裹着的正是封印实力的方法。 青龙和朱雀全部接收之后，青龙才感慨道：“这法子我们若是早知道，又怎会被困在此处上万年。” “这话你不该问我，而应当问问你们自己。当初接收传承的时候，是不是没学全。”谢释渊道。 朱雀的头瞬间就摆了过来，看向了他，问道：“你的传承里边还有这个？” 谢释渊点头，朱雀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谢释渊抢先了一步。 “孟良都有，你们应当也有，自己当初不认真，还是莫要怪祖上的传承了。” 朱雀：“……” 青龙倒是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见到了孟良？” 谢释渊点头，“他现在就住在我那里。” 青龙又问，“他自己？” 谢释渊摇头，“还有他儿子，叫满佳。” 青龙和朱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神色各异。 场面安静了良久，才听到青龙小声嘀咕道：“幸好在此处困了上万年，倒是省得随份子了。” 朱雀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谢释渊却看着他们两个嗤笑一声，说道：“我们结契大典还未办，放心，少不了你们的。” 朱雀：“……” 青龙：“……” 场面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青龙才又道：“我听人说螣蛇联合了魔族？似乎要搞什么大动作？” 谢释渊点头默认了，“他学了个献祭阵法，拉着那些堕魔的魔族献祭。” 青龙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疯了？” 谢释渊耸肩，“他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朱雀赞同地点头，螣蛇一直都是个疯子，从前他们也不愿意跟螣蛇来往。 “他身上有鲲鹏一族的吞噬秘法，经过献祭和吞噬，他的实力暴涨。”谢释渊语气平平地叙述着。 朱雀的眉头紧皱，“他难道不怕遭受天道反噬？” 谢释渊转过头去看向了他，眸色深沉，“天人五衰开始了，天道也自身难保。” 朱雀也沉默了，若不是天人五衰，他们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青龙气愤地道：“又是鲲鹏一族！” 他们如今会落到如此境地跟鲲鹏一族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还有许多兄弟姐妹因为当年那场大战死在了神族手中。 如今他们才刚刚喘过一口气，怎的鲲鹏一族又出来搅乱浑水。 朱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抬眼看向了谢释渊，问道：“如今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谢释渊摇头，“他还没那么大本事。” 朱雀松了口气，反倒有些不解了，“既然他不是你的对手，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谢释渊抬头看向了他们，“若只是让我跟他打一架，那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但是要保护一群人却比杀了一群人要难许多。” 青龙老祖直言道：“我们不用你保护。” 谢释渊别过脸看向了他，“你是不需要，但是别人呢？他如今吞噬的是那些魔族，往后未免不会打上其他生灵的主意。若是再不扼制，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日，我们加起来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朱雀的眼睛泛起了金光，他看着谢释渊笑了起来，“怪不得你来寻我们了，原来是需要帮手。” 谢释渊没有反对，天下之大，还不到他一手遮天的时候。 他想回仙界，想护住更多的生灵，是需要帮手。 …… 三人出了小世界，谢释渊倒是没太大反应，倒是朱雀和青龙两个差点无法呼吸。 他们缓了半天，才逐渐适应这个干瘪的世界。 “你们如今过得都是这种苦日子么？”青龙感慨道。 一旁的朱雀也跟着说道：“这哪儿是什么修仙界，我瞧着灵气的浓郁程度几乎跟凡人界差不多了。” 谢释渊抬头望天，“飞升通道毁了上万年，没有灵气降下，这里的灵气本就有限，自然会越来越少的。” 朱雀啧啧两声，“这样的环境，秦姝还能修炼那么快，她的天资简直堪比我们神兽。” 说着话又瞥了谢释渊一眼，“只从这一点来说，你果然配不上她。” 谢释渊耸肩，“我虽没她那样出色，但其他人差得更远。” 朱雀：“……” 青龙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倒是自信。” 谢释渊点头，“我自然是自信的，在你们被困小世界，被困魔界的时候，我的分身尝试无数种方法，如今才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对抗天人五衰的办法。” 青龙的笑声戛然而止，和朱雀的视线一同落在了他脸上。 “什么？” 谢释渊的唇角微微上扬，语带诱惑地问道：“你们想知道么？” 青龙看向了谢释渊，“都这时候还吊龙胃口，快说！” 谢释渊看着他们，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你们那方小世界让姝儿去渡个劫。” 青龙：“……” 朱雀：“……” 朱雀看着谢释渊，一脸早有预料的神色，“我果然没猜错，又是来突破的。” 说罢，他看了一眼这四周的广袤但灵气贫瘠的天地，叹了口气，“依着这里本身的灵气浓度，怕是想要筑基都都难了。” 他此言一出，谢释渊和青龙也跟他一起沉默了。 或许，在这一刻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他们灵气充裕的年代，随便呼吸两口仙气就能筑基的日子。 朱雀最先回过神来，他看向了谢释渊，说道：“她要去渡劫可以，但有一点我得问清楚。” 谢释渊也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了他，“你说。” 朱雀眉眼间带着几分锐利，就听他问道：“你且说说，是只渡这一次劫，还是往后每次渡劫都要用？” 青龙一惊，连忙看向了朱雀，“你这脑袋不大，却还当真好使。” 朱雀回怼道：“你那么大个脑袋倒像是白长了。” 青龙摇头，“非也，打架的时候，我能一头撞死他们。” 朱雀：“……” 青龙说完又看向了谢释渊，“不过跟他打我不占优势，他有九个头。” 说罢，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现在只剩五个了？” 谢释渊瞥了他一眼，“从前怎的未曾发现你话这么密。” 青龙叹了口气，“没灵气的世界已经够让龙窒息了，再不开口说话，或许站在这门口我都能原地陷入沉睡。” 谢释渊没再接他的话，跟话痨讲话，总不会有讲完的那一天。 他看向了朱雀，不答反问：“你想回去么？” 朱雀一愣，而后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想的。” 谢释渊看着他，眼中似乎有精光划过。 “紫霄白玉剑在姝儿手上，她也窥到了一丝回去的秘密，奈何如今修为太低还暂且找不到回去的通道。” 朱雀的眉头拧了起来，就听到谢释渊又接着说道：“小世界是你们两个撑起来的，你们愿意让姝儿渡劫几次，我不过问。” 朱雀：“……” 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还能怎么选？ 别说只是让秦姝去渡劫了，若是她真的能打开回去的通道，这方小世界拱手送给她又何妨？ “让她渡！想渡几次渡几次！” 朱雀还未开口，青龙就已经说话了。 朱雀瞥了他一眼，“好人倒是让你先当了。” 青龙笑了，“我一直是条心善的龙，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雀当然知道，当年龙族被屠，就是他出手庇佑了剩余的龙族。 朱雀叹了口气，看向了谢释渊，“什么时候渡劫，你安排一下，让她过来。” 谢释渊直接给秦姝传音，让她过来一趟。 说完，才抬头看向了青龙，目光灼灼道： “现在。” 秦姝正坐在掌门的洞府里如坐针毡一般听着掌门和师尊的盘问，将自己如何“笼络”到大蛇的“芳心”一事告知了他们。 掌门和凌虚真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片刻之后，戚南真人才将信将疑地问道：“他对你倾心，是因为你抗揍？？” 秦姝郑重点头，凌虚真人又道：“姝儿别闹，虽然你是体修，但他修为和体魄摆在那儿，真想揍你，即使不用灵力你也扛不住。” 秦姝一本正经地替自己狡辩，“要么怎么说人不能只有一个优点呢？我不仅抗揍，我还会炼丹，最开始的清元丹就是我炼出来的。” “哦？所以霓裳阁里卖的丹药其实是你提供的方子？” 秦姝腼腆一笑，“害羞”地低下头去。 从前过往，不能细细说，一说就全是问题。 就在秦姝想着怎么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谢释渊成功将台阶递到了秦姝脚下。 秦姝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诚挚了许多。 她冲着戚南真人和凌虚真人行了一礼，说道：“掌门，师尊，谢释渊让我过去一趟。” 戚南真人连忙问道：“两位老祖出来了？” 秦姝点头，“出来了。” 既然两位老祖出来了，那就有的忙了。 戚南将束游叫了过来，将一应事宜都吩咐了下去。 秦姝看着束游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默默给他点了根蜡。 不过他应当忙不了多久，两位老祖既然出来了，应当不会在玄天门待多久。 秦姝刚准备去找谢释渊，就发现门外一阵波动，谢释渊领着两位老祖已经站在了掌门的洞府门外。 秦姝起身上前，谢释渊拉过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 “姝儿，朱雀和青龙有礼物要送你。” 秦姝有些意外，她上次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好东西走，怎么这次还有礼物？ 难道说每次见面都有礼物？两位老祖也太讲究了吧！ 秦姝两眼冒着精光，兴奋地冲着两位老祖一抱拳，“弟子谢两位老祖赏赐！” 青龙和朱雀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些许笑意。 秦姝这一声老祖成功取悦了他们，谢释渊这也算是自降辈分了吧？ 再看谢释渊，却发现他依旧神色平平，似乎不以为意。 青龙和朱雀没看到好戏，心中也自觉没趣，视线重新落在了秦姝身上。 朱雀抬手，一道光环自他的手心飘出，并逐渐变大。 直到光环的直径扩大到一人高的时候，朱雀才别过脸看向了一旁的秦姝，说道：“进去吧。” 秦姝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是去哪儿？” 朱雀看着面前的女修叹了口气，“你不是快突破了么？此间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突破，我们方才商议之后决定，让你去小世界突破。” 秦姝：“？！！” 这么大的大礼！助她突破！这得省下多少灵脉呀！ 秦姝脸上的兴奋与惊喜不加掩饰，朱雀和青龙他们看得明明白白，突然觉得这么做也挺不错。 那方小世界里的灵气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但对秦姝他们这些修为尚浅的修士来说，却是极大的助力。 谢释渊抬手捏了捏秦姝的手，提醒道：“别愣着了，快去吧。” 秦姝扬起头冲着一笑，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冲着青龙和朱雀两位师祖行了一礼，才抬脚迈进了那个红色光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