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此刻与之并排而立的林无幽,丝毫不见她有之前的那种恣意和近乎狂傲的自信,只是安静的在自己身边站着,微微的低着个头,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很是赏心悦目。
“去找间酒肆边喝边聊?”姬煞葬开口询问。
“嗯!都可以。”林无幽轻声回应道,此时她心中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平生第一次出现。
她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过去自己数次面对强敌,哪怕是生死拼杀,固然是有些紧张,但绝然和现在的紧张全然不同。
她此刻不太想和姬煞葬四目相对,一接触他的眼睛,就会衍生出一种触电般的眩晕感,令她有些舒适,而更多的却是迷茫和更加的紧张。
一贯以来不太在乎外在言行的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失态,故而此刻表现得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两人一前以后的走着,林无幽刻意距离姬煞葬身后半步,眼中的余光不时看向这个身穿青袍的年轻剑修侧影。
他干净,利落,像是一柄锋芒初现,却并未出鞘的剑,与自己一战后身上的青袍依旧还是纤尘不染,无风自动。
可见先前一战他并未使出全力,甚至余裕还是很足,收发于心,心随意转。
反观自己虽然表面上故作轻松,事实上宁无幽心中隐约明白,再这么与姬煞葬战下去,自己多半会输。
姬煞葬发动星河剑爆这样的动静颇大的绝招之后依旧无一丝气息紊乱迹象,甚至连换气都没有就继续与她对战,轻描淡写的挡下了她的近身攻伐。
他只是铸身境大圆满境界,灵力凝练的厚实程度和总量已然丝毫不亚于半步开灵修士。
两人来到了一家生意颇为兴荣的酒肆,当然这个兴荣也就是相对而言,比之其余酒楼,茶馆的零星做客,这里能够有半数的翻桌率已经算是尤为不错了。
毕竟这里是临近酆镇的地界,原住民倾向于活着的多些,想踏踏实实过好生活的只是少数。
这里的凡俗之人思想大抵都已经固化,觉得想要在下辈子过上好日子,这辈子就得认命,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过完一生,不做逾矩之事,于是也就自然而然生不出奋发图强,积极向上的念头。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然后打上了数道禁制。
姬煞葬为林无幽倒上了一杯清酒,自己也将放在面前的酒杯倒满。
“先前骗了你,我的真名叫做姬煞葬,不叫寂沙。”
“姬……煞葬,好奇怪的名字。”林无忧带着磁性的略微沙哑嗓音很是好听。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为的就是无时无刻警醒自己,一定要将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恶煞,尽数埋葬。”
林无幽眼眸低垂,轻声说道:“先前是真的错怪你了,以为是你不想和我结成双休道侣的推脱之词。”
姬煞葬微笑道:“你的怀疑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是我,亦然会和你一样带着疑虑。”
他继续说道:“我自出生之时就被视为不详,被天地排斥,当时的气象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同时引动苍天意志降下九宵神雷劫和九幽之下得幽煌狱火,要将我打得个神魂俱灭。”
“当时有一位高人施展通天彻地的修为,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两重足矣毁天灭地的杀劫,做了逆天改命之举,才将我的性命保全下来。之后我便被玄阴煞力缠身,每日都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唯有无日无夜的拼命修炼压制阴煞之息,才可以保持神志清明。”
姬煞葬说得平静而和缓,虽然语气中情绪起伏不大,但静静聆听的林无幽却是感觉到了一阵淡淡的忧伤,姬煞葬多年所承受的苦仿佛历历在目,感同身受。
姬煞葬眼中露出追忆,这些潜藏在他内心深处多年的回忆都是弥足珍贵的,他害怕有一天这些回忆会随着时间的洗刷而变得模糊,所以一人独处时就会静静回想,回想每一个细节,回想自己父母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慈祥和善的人,尽管当时每天都过得很辛苦,但是他们带给我的包容,关爱和善意足以冲淡这些苦楚,也算是幸福而充实的活着。”
“那时候我觉得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也很是不错,简单而纯粹的生活,充实,平淡就是自己的一生,已然很是满足了,无忧村避世,宁静且喧闹,算得上是一片安居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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