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就在姥姥身边站着的薛又白,薛又白的妈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似乎她的视线往下多挪一分,对她来说都很吃力,累到她似的。
薛又白的姥姥见状,有些不满,拽了薛又白一下,喊他:“又又,和你妈妈打招呼。”
“妈妈。”薛又白不情不愿地开口。
薛又白的妈妈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旁边一些来来往往帮忙的客人,也好奇地朝着打量了过来,叽叽喳喳,小声嘀咕。
“这就是她和前夫的儿子啊?”
“前夫的儿子带到这里干什么?这不是让新郎婚礼上颜面不好看吗?”
“是啊是啊,这孩子带过来,就是多此一举啊!新娘的娘家妈自己来就行了,带什么孩子过来啊?留在老家不好?”
“听说娘家妈只有一个人,可能是孩子太小了,留在老家没有人照顾。”
那些房间里的客人,就这样当着薛又白的面,毫不避讳地八卦议论着。薛又白的妈妈脸色也不好,看向自己的妈妈,一脸埋怨。
她凑到薛又白的姥姥身边,抱怨地说:“妈,我和你打电话时,不是说让你一个人过来吗?薛又白可以放到隔壁王姨家住两天!你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他也不小了,还不能独自去别人家住吗?”
“闻晓歌,又又是你的亲儿子,你结婚,他来参加,这是天经地义的!”
“妈,你考虑这个孩子,你考虑我了吗?”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突然开始歇斯底里,“我这辈子命这么苦,遇到了姓薛的那个畜生,跳进了火海。我现在终于逃了出来,终于能开始新生活了,您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出现来打扰我呢?”
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一边说一边哭着抹眼泪:“我现在的老公对我非常好,但是他就是介意我曾经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我是哭着他求着他,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娶我的,您现在把这孩子带到我们的婚礼现场,这不是给我老公添堵吗?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薛又白的姥姥被自己女儿的奇葩发言惹得,也恼火了,气恼地开始开始骂她。
薛又白就站在自己的妈妈和姥姥中间,她们说得那些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妈妈这么对待,薛又白全程面无表情,双眼放开,有些失望地想:如果他早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欢迎,他宁愿不跟着姥姥过来,他应该去见怼怼的。
他原本答应了怼怼,周日要去和他见面的,他竟然看会因为他妈妈的婚礼而爽约,太不值得了。
虽然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女士,对于她的儿子薛又白的出现非常不高兴,可是孩子已经被姥姥带过来了,她也没办法把薛又白送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薛又白住下了。
闻晓歌的婚礼是周日举行,姥姥作为娘家人,一直在帮着忙碌婚礼,只有薛又白无聊地坐在一旁,拿着画笔开始画画。画到无聊时,他会把怼怼画的那张兔狲拿出来看。大概是这张画有魔力,每一次薛又白心情不好不高兴时,看到这张画上的兔狲,就会莫名变得开心。
就这样,到了周六的那天晚上,第二天就是闻晓歌的婚礼了。闻晓歌和她的新老公大吵了一架。
争吵的内容只有一个,闻晓歌的新老公,觉得闻晓歌带着孩子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会让他非常丢脸。他给闻晓歌下最后通牒:“要么你儿子明天别出现在婚礼上,要么明天我们的婚就别结了!”
撂下这句狠话,闻晓歌的新老公就摔门走了,只留下歇斯底里又哭又闹的闻晓歌。
姥姥站在旁边,气得浑身发抖,差点站不稳,直接晕过去。她气得,狠狠咬牙:“我现在就带又又走!又又,我们现在就走!”
闻晓歌忽然开始歇斯底里,放声大哭:“妈,你是不是不让我活了啊?我明天就婚礼了,你连夜回去算怎么回事啊?!妈,反正薛又白只有七岁,婚礼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明天就别让薛又白出席了吧!”
“他是你儿子!”薛又白的姥姥气急怒吼。
闻晓歌已经提前一步,冲到了薛又白的身边,双手掐着薛又白的胳膊,满脸是泪地哀求着:“白白啊,妈妈的好儿子啊,算妈妈求你了,你明天乖乖地留在这里好不好?你明天不要给妈妈捣乱好不好?!明天是妈妈结婚,是妈妈一辈子的大事!妈妈求你了,妈妈这就给你跪下……”
“闻晓歌,你真的不要脸!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薛又白的姥姥已经气得破口大骂了。
薛又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觉得她非常的陌生。
她不像妈妈,她像是一个魔鬼,一个正在对着薛又白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
薛又白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正在歇斯底里的闻晓歌,她忽然用力,一把就把薛又白扯了过去,薛又白的胳膊都被扯得生疼,像是掉了似的。
“闻晓歌,你到底要干什么?”薛又白的姥姥也扑了过来,场面一片混乱。
后来,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哭得背过气去了,差点要叫120抢救,薛又白的姥姥看到女儿这样,也终于妥协了,她答应明天不让薛又白出席闻晓歌和她新老公的婚礼。
薛又白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本来就不想参加。
第二天凌晨三点,闻晓歌就起来化妆做造型,薛又白的姥姥作为新人的丈母娘也要被敬茶的,也被化妆师拉去做造型。
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看到自己的妈妈不在,立即抓到了机会,找人小声嘀咕了一通,那个人就朝着薛又白走了过来。
她对薛又白笑了笑,说:“你是叫白白吧?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让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休息。”
薛又白小声反驳:“我不叫白白。”
白白是狗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他叫又又。
那个带着薛又白的阿姨,并不在乎薛又白究竟叫什么,她只是完成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的吩咐,把薛又白这个孩子带走。
很快,薛又白就看到了那位阿姨带他来的目的地,是负一层的地下室。那位阿姨用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毫不留情,一把就把薛又白推了进去,还煞有介事地和他说:“你在这里乖乖的,你妈妈才会好好办婚礼,以后才能和你的新爸爸一起对你好……”
“骗子!”薛又白气鼓鼓喊了一句。
那个阿姨被薛又白这么一说,瞬间就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你爸妈都不要你,你这孩子真不讨喜!”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就把地下室的门关上了,并且咔嚓一声,上了锁。
负一层的地下室,所有的光源都是来自于刚刚开着的那扇门的,那扇门被关上了,地下室里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一片漆黑中,只有薛又白一个人,年仅七岁的薛又白,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薛又白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蹲在了一个角落里。
他不敢哭,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书包,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温暖一些,给自己壮壮胆子。
地下室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这种黑暗的、安静的密闭空间,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薛又白看过的仅有的几部鬼片,此刻都开始不停地在脑海里播放着。
忽然,他觉得背后一凉,像是有什么在吹他的脖颈,薛又白这个七岁的小朋友,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喵嗷~~”
就在这时,他怀里抱着的小书包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奶呼呼的猫叫声。
薛又白停止了哭声,开始仔细地听。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能是他听错了,薛又白失落地想。
就在这时,从他的小书包里,再一次传出了一声奶呼呼的猫叫声:“喵嗷~~”
是猫!
没错,就是猫!
薛又白摸索着拉开了自己的小书包,凭借着人类在黑暗环境下仅有的一点夜视,看见自己的书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身上的猫非常的厚实,肚皮上的毛更是长的能拖到地面了。它的耳朵和平常见到的小猫也不一样,是向两边下落,和脑门是平行的。
由于光线太暗,薛又白看不太清这只猫身体上毛毛的颜色,但是他很快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一只猫猫!
这是一只兔狲!
一只活灵活现,活的兔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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