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觉得可笑。
楼梯装的是自动感应灯,她脚步过轻,走在黑暗里,耳边突然响起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头顶的灯在这时亮了。
宁染回头,景南暄背对着阴影,像是黑夜里的狩猎者,站在高处盯着她。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睥睨一切的感觉,可以掌控所有,不会轻易失去想要的。
宁染抿唇,现在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人,那就,继续装作不认识?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她便立刻实行,景南暄却突然出声:“宁染。”
在夜里,男人冷如凝霜的声音显得格外磁性。
宁染身子一僵,从记事起她就觉得被人严肃地喊大名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喊她的名字。
这回是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
宁染咽了口唾沫,轻轻挪动脚步还想着试探离开,却敌不过男人迈开长腿,三两步跟上她,抓住她的胳膊。
黑影遮住了头顶的半边光。
宁染没办法忽略他的存在了,刚回头,宛若冰雹一般的声音就砸了下来:“你是真不要命了?”
这句话更偏向陈述的意思。
她在医院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过。
虽然她是怕他,但次次见她,次次用这样的说话方式多少带着点对社会不满,还是对她不满的攻击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天把“死”挂嘴边,不想活了。
宁染动了动唇,想稍微礼貌地反驳一下,景南暄拿着什么,熟悉的药瓶就这么她扑入眼帘。
宁染一愣,摸摸口袋,随身携带的胃药果然不见了。
她想到刚刚离开校长办公室前不小心撞到了办公桌的桌角,胃药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掉的。
“上次是医院,这次是丢药。”看她是回忆起来了,景南暄冷笑。
“宁染,照这样下去,你还有多少命可以折腾?”
上次送她去医院,医生说她如果再晚一点到,就要再进一次手术室。
结果说好的住院观察,他前脚刚走,护士说她后脚就离开了,除去那天所需的费用,其余的全部给他退回。
是以为他出不起这个钱?
他就没见过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宁染听着这番话,只能感受到他是在讽刺她,但他又帮了她的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让他以后说话可以委婉一点,没必要这么呛人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接过那瓶胃药,轻声道谢:“谢谢。”
景南暄不语,眼里的凉薄深不可测。
宁染迟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之前好几次和他相处,她深知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便默认他是懒得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