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我被欺负了!你看我的衣裙都湿了,还脏了!我还被人打了脸!”
站在田埂里,等了好一会儿的采白,看到一瘸一拐走来的林天瑞,与自己阿娘陈柳柳。
表情立马一变,捂着红红的脸,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委屈可怜地看着两人。
陈柳柳挺着大肚子走着,林天瑞一瘸一拐地扶着她往前走。
陈柳柳一身宽松的粉色衣裙,整个人粉粉嫩嫩的,脸上也涂了胭脂水粉,一片红一片白,风韵十足,莲步轻移。
当看到神色委屈的陈采白,陈柳柳满脸的不耐烦。
林天瑞看到陈采白肿起来的半边脸,微微皱眉,眼神微厉,“谁打的你?”
大娃亦步亦趋地跟在阿爹和后娘的身后,看着自己的沾满淤泥脚,没有穿鞋,刚刚跑得急,踩到了一颗尖锐的石子,脚底被扎破了。
好像流血了,有些疼……
大娃听到阿爹的声音,微微抬头,看着阿爹伟岸的背影,与一瘸一拐的步子,神情有些恍惚。
阿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与他说过话了……自从后娘进门后,半年前后娘怀孕了,阿爹更是没再怎么关心过他。
陈采白听到林天瑞的问话,眼睛一亮,随即表情更是委屈,“是他们!”
她转身,伸手指着溪对岸,不远处站着的母子三人。
陈采白看着宁夏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看吧,看吧,我阿爹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夏微微挑眉,当看到最后边站着的大娃时,又看了看林天瑞,有些意外。
没想到,竟是这父子俩……
差不多两年未见,大娃他爹似乎娶了个后娘。
宁夏视线落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以及她神情的不耐烦,落在低着头,跟在最后边的大娃身上,微顿。
似乎,这个后娘不怎么好啊……
林天瑞看到宁夏的一瞬,也怔愣住了,神色一顿。
陈柳柳没注意到林天瑞的表情,倒是看到了宁夏视线,看到宁夏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眼里划过不喜,出声问道,
“便是你打了我们家闺女?”
陈柳柳转头看向陈采白肿起来的脸,皱起眉头,“你这妇人够狠的,一个小女娃,也动手打!瞧那脸肿的,心疼死我了。”
她话里话外皆是讽刺之意,说是心疼,却是一点没表现出来。
“娘!我衣裙也是她们弄脏的,她们还把我推溪水里,我衣裙全湿了。”
陈采白见她娘没有生气,还帮自己说话,顿时觉得有望。
她那后爹,一直都听她娘的话,她娘既然都开了口,那后爹肯定是听她娘的。
陈采白气焰又上来了,抬眼狠狠地瞪着宁夏。
林天瑞看着宁夏那张熟悉的脸,眸色微闪,忽而开口道,“小娘子,许久不见。”
陈柳柳听到扶着自己的男人,对着另外一个妇人打招呼,眼睛登时瞪圆了一些,偏头看向林天瑞。
声音有些尖锐,“你们认识?”
林天瑞点了点头,“之前认识,凌家娘子还帮过我和大娃一回。”
那会儿大旱灾,他又因为腿疾,挣不到银子,带着个孩子,饿了好些天……后来,是她的一篮子红薯,救了他们一命。
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了……
宁夏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因为林天瑞的一次好心之举,宁夏送了他一箩筐红薯,后来林天瑞又报答回来,帮了宁夏一回。两人谁也没欠谁的,后面也没有再交集。
陈柳柳一听宁夏与自家男人有过交集,心里头十分膈应难受,看着宁夏的眼神十分不善。
在自己没在之前,这两人保不管有些什么……这事儿,搁谁,谁不膈应人。
“呵……老情人了呗。”
陈柳柳阴阳怪气了句。
林天瑞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陈柳柳的肩,安抚,“就见过几回,后来也还清了,不欠啥。”
陈柳柳冷哼一声,没搭腔。
一旁站着的陈采白,瞪着眼睛,见自己的事被忽略了,满是不乐意,叫道,“阿爹!阿娘!她打了我!你们倒是为我做主啊!”
陈柳柳看向陈采白,微微瞪了一眼,随即看向宁夏,慢悠悠道,“我可不管你们是不是老情人,老交情的。打了我的闺女,该算的算算,该赔的给赔了!”
宁夏看着陈柳柳,脸上忽而露出一抹笑来,
“你这话说的好听,是该算算。你这闺女十二岁有了吧,那么大个人,还欺负我们家娃,又是掐,又是推,又是骂的。先动的手,做错了事,还不认。我便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了,你也不用谢。”
陈柳柳被宁夏这一套一套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瞪着眼睛,下意识叉着腰,反呛道,
“你教训,你咋还打人!瞧把那脸打的,肿成什么样了?”
“嘴贱,就该好好掌嘴,不然怎么管得住嘴。”宁夏淡定回。
陈柳柳也知晓自己女儿的性子,定又是多嘴,去黏糊别人,还上起了手,才搞成这样。
自己先动的手,别人还手,是比较没有理。
她知道,但是不代表她要认。
陈柳柳回头狠狠瞪了陈采白两眼,陈采白被瞪得不敢说话,气也跟着虚了些。
陈柳柳视线落在她那件脏了的衣裙上,抬眼看向宁夏,继续找茬,
“你这把她身上的新裙子都弄脏了,这白色的,不好洗,是不是该得赔赔。这白衣裙是新的,成衣一套买回来的,一百二十四文钱。”
宁夏笑了,“你那白衣裙脏了,我家娃的衣物也脏了,好巧不巧,他这身上穿的也是新衣裳,这布料是锦料,一匹便要半两银子。若要赔偿,是不是也该赔偿赔偿我这银子。”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二百文钱,半两银子相当于六百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