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婆子们将房间清理完毕后,留下曲黛黛一人,她们离开前还顺手带上了屋门。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曲黛黛立时跳下了床,朝着屋门奔去。
她伸出双手,刚抓上门,一股力道从门外传来,两扇门“砰”地一声朝两边打开,露出一道颀长的血红色身影。
乍一见到这道身影,曲黛黛浑身的血液都似冻住了,僵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来人。
花九箫抬步踏入屋内,缓缓朝她走近。红色的衣摆随着他的走动,只剩下了一片血红的影子在曲黛黛面前晃动。
随着花九箫的逐渐逼近,曲黛黛猛地清醒过来,脸色透出些许煞白,裙摆下面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着。
花九箫往前走,曲黛黛便往后退,直到曲黛黛退无可退,脚下被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到了身后的床上。
花九箫微微俯身,乌黑的发丝如瀑般垂泻下来。曲黛黛连忙缩起双脚,飞快地朝着床铺的角落里退去。
花九箫似乎笑了一声,他直起身体,侧身朝着屋门的方向望去。三名捧着托盘的侍女从屋外走了进来,朝花九箫福了福。
曲黛黛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第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根盘起的鞭子,乌黑的手柄,鞭身泛着冷冽的色泽。
这条鞭子她见过,当初在寒星院里花九箫曾拿这条鞭子吓唬过她。
第二个侍女捧着的托盘里放着一排银针,这些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针尖银光闪闪。
这套银针曲黛黛也见过,在寒星院病得快死时,花九箫曾拿着这套银针给她施过针。
但她现在无病无痛,花九箫拿出这套银针,显然和前面那条鞭子一个用途。
曲黛黛浑身不由得打了个颤栗,目光落在第三个托盘上。
第三个托盘里放着一只瓷白的碗,碗中盛着绿色的汤汁,不知是什么毒物,只是瞧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三名侍女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躬身缓缓退了出去,打开的屋门再次在曲黛黛的眼前合上。
花九箫走到桌子上,抬起手。
曲黛黛盯着他的手,凝神屏息,紧张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花九箫的手从鞭子上拂过,朝着银针落下。
曲黛黛的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几乎快跳出她的嗓子眼,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恐惧之色。
花九箫似乎颇为满意她这个反应,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转过身来,凉凉的目光落在曲黛黛的身上,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黛黛,这短暂的自由滋味如何?”
曲黛黛粉白的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张了张口,喉头却紧涩地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花九箫见她不说话,面色倒没什么变化,抬起手,将鞭子握在了手里,漫不经心地说道“知道吗?为师十五岁时曾猎到过一头小狼,它和你一样,不肯臣服,总是想着逃跑……”
花九箫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停留在曲黛黛的身上,唇畔隐隐勾着一抹嗜血的笑意“第三次逃跑被抓回时,为师用的就是这条鞭子,不到十鞭,它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啧,还以为是多硬的骨头,真没意思。”
三次!
花九箫的忍耐底线是三次!
曲黛黛飞快地在心中算着,自己是第几次逃跑,发现这次正是第三次时,她的双眼不由得透出死灰之色。
小狼尚能承受十鞭,不知道她这个小身板,可能挨得过三鞭。
曲黛黛又如何能想得到,她与自由相距不过是一江之隔。
太可惜了,只要渡过沧澜江,她就能彻底摆脱花九箫这个大魔头了。
曲黛黛抓着床单的手,一点点地收紧,她抬起头来,唇角微微抿起,迎着花九箫的目光望去。
这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是令花九箫一愣。
“怎么,连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么?”花九箫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点都不似他的眉眼,透着冷冽浸骨的杀意。
曲黛黛怔住,继而明白了什么,求生的本能令她飞快的直起身体,在床铺上乖乖的跪好,小声道“黛黛知错,请师父饶命。”
“错在哪里?”花九箫用鞭子轻轻敲了手心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