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袁总来视察了。早晨七点不到,卫大猛就先到了站上,进井场门就扯开大嗓门喊:“开大门开大门,把井场大门打开。”肖国梁昨晚值班,迎着卫大猛,问:“昨晚罐里油都拉空了,今天上午罐车都不让来,保持井场卫生,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吗?不用开大门了。”卫大猛说:“开大门,待会领导来了开车从大门进来。”“井场里除了油罐车,不是不让别的车进吗?”卫大猛一笑:“那得看谁来。”肖国梁喊来东子,把大门上的链子锁打开,卫大猛看着两人有些疲倦,衣服上还有油点子,就问:“不是让你们都换上新工服吗?咋整这么埋汰?”肖国梁道:“昨天半夜,锅炉那边可能没控制好,或者是不稳定,蒸汽温度一下子高了50多度,等发现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之后产出液的温度压力也上来点儿,罐又冒了,冒得不厉害,我们几个连夜清理完了。”卫大猛看了看降压罐:“真是越急越来事,竟他妈的给咱们上眼药!你们都收拾干净了?”边说,边东看看西瞅瞅的。
其实,肖国梁他们没完全收拾干净。冒罐虽然冒得不厉害,但昨晚有点儿风,风一吹,冒出来的油水成了“天女散花”,飘得储油罐、值班房、控制室后面到处都是,肖国梁带着几个采油工忙乎半宿,也没清理干净,几个人都累得干不动了。肖国梁说:“要不咱们让经理派援兵吧,领导们上午九点才到,应该来得及。”
东子想了想说:“不用。我还用我的绝招吧。”说着,走到值班房前的椅子上坐下。为了迎接领导们的到来,值班房和井场上也做了一些布置。值班房里摆了一张长条桌,两边摆放了十来把椅子,袁恒健总经理将在值班房里现场办公,听取宁江石油勘探局的汇报。值班房外地面上新铺了一大片红砖,铺好的红砖上摆了几排折叠椅,最前面放一排桌子,袁恒健总经理将对hwsagd项目发表讲话,桌椅是给参加现场会领导们准备的。
东子在前排、后排的左中右各个位置都坐一下,拿眼睛往值班房后面看,肖国梁问“东子你干啥呢想尝尝当领导的感觉啊?”东子过来跟肖国梁说:“肖工,我用脑袋担保,没有一个领导能走下红砖,更别提到板房后面看哪有没有油!咱们就把坐在椅子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弄干净了,保准没事!”
几个采油工都点头:“肖工,你信东子的吧,我们以前在站上老碰到领导检查,官越大越好对付,要是大队来人,这招就不好使了。”
肖国梁被他们逗笑了:“行,就听你们的,仔细看看,别漏了。”
八点刚过,赵总和杨彪陪着钻采院的领导们也到了,一同来的还有局采油处的领导。今天全体采油工都上岗了,身上都穿着崭新的工作服,手上戴着洁白的手套,几个站在储油罐的放油平台上,一字排开,挺直腰杆,背手叉腿,身后的围挡上,插了一排红旗,远远望去,很有气势。
九点,一列车队奔井场而来,前面两辆警车开道,车顶上警灯闪烁;后面十多辆一水的丰田蓝酷路泽4500。车队到了大门口,都停了下来,只有紧跟在警车后面的“霸道”发动机嘶吼着,直接开进井场,一直开到值班房前才停下,把铺好的红砖压得七零八落。
院领导、杨彪等人赶紧迎上前去,肖国梁也跟在后面。本来他不在迎接人的范围内,但需要他给袁恒健递钢笔和笔记本,所以他也跟在迎接队伍的后面。
副驾驶门先开了,跳下一个年轻小伙子,下了车后打开后车门,很恭敬的口吻对车里说:“袁总,到了。”
这时从车里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大背头,头发又黑又亮,梳得一丝不苟,眼睛很有神,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这个男人,就是总公司总经理袁恒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