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四个小队,一个也到不了目的地的!”
落尘道长完全跟不上李玉的节奏,只有听他细细分说:
“虽然事起突然,但是区区一将,居然敢在我面前轻言挑衅,岂是一时的莽撞呢?”
“若是还不及时扼杀,固然是能够分辨众人的忠心与否,只怕也是立时火拼起来,不可收拾。”
“不如先行稳住,四道求援命令一出,必然有人通风报信,此刻四门紧闭,一有行动,必露端倪,再行一一捉拿!”
落尘道长心道:只可怜了这四队军士了。
李玉看他不忍,赶紧解释一句:“道长,非牧达心狠,实在是别无他法!”
言罢,他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落尘大惊:“不必如此!”
李玉坚持不起,抬头之时,已经泪流满面:“道长,我知道你是化外高人,也是公主的师叔,但是公主必定无恙的,只是青北王。。。公主皇兄的生死,就在道长一念之间了啊!”
言罢嚎啕大哭,反复以头撞地。
却原来,李玉已经在片刻之间,窥见了整个阳谋阴谋;可如今已经是鸟入樊笼,龙游浅滩,被动至极,寻常办法哪里有效呢?
唯有些鸡鸣狗盗、阴险毒辣的阴谋,或可得到一缕生机。
他知道,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落尘道长了,但唯恐他拘泥于良心,不肯去做,是以如此求恳不止。
落尘道长心有明悟,迟疑着说:“罢了,你就说吧。”
李玉这才站起来,玉面郎君的额头已经一片血红,兀自不觉,落尘道长心中叹息不止。
待李玉细细讲完,落尘道长才明白,原来此前四个小队,居然是为自己的行动做遮掩的。
细想之下,虽然有些下作,也完全置朝廷法令于不顾,甚至可能需要更多人纷纷赴死,但是确是有很大的机会救出这对兄妹,自然也就救出乐山。
他思量再三,也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就此作罢,看着这几人去死。
唉,人命有贵贱,家国有大小,也是无奈。
只是落尘并不明白,谋者谋人心。谋者最大的坦诚,也必然是言之不尽。
所谓鬼谋,就如千层饼,他以为他明白了,但他哪会知道自己在第几层呢?
四小队是弃子,他落尘就不会是吗?是或者不是?
他正待开口,突然想到一事:“嗯?如此一来,你不让青北王返回镇兰城,那你岂不是。。。?”
李玉用白布缠着额头的伤口,平淡地回答:
“我,不能走,镇兰城的价值就是拖住敌军,虽然事关朝内争夺,也确实越界,却不能轻易放开国门!”
李玉缠好布带,背负双手,望向墙上大地图,东北一隅,忠义碑三个字灼灼生辉。
“道长,正所谓医者不自医,谋人不谋己!我大汉数百年天下,慷慨赴死者,岂可只有大师范一人?”
言罢,弃子李玉纤廋修长的身躯,爆发出豪爽的大笑,狂放不羁。
落尘心志更加坚定,心中再无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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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镇。
大将兰提眼见此等异象,面色沉静:“军阵?哼,那又如何?”
无非多填一个百人队,多耗费半个时辰,无碍大局。
他将手中铜锤一挥,一票两百人冲出,再挥,又一票,共计四百人呼哨而去。
场地太小,再多那也是堆不下了。他眯着眼细细观察着形势。
虽然仅剩百余军士,但是西北军越战越勇,百余人穿插迂回,前进后退,迅捷有序。
彼此查缺补漏,每个人都像是有无数眼睛,能够全方位,全角度地掌握战场情况。
随着陈乐山的指挥越来越娴熟,逐渐竟是打出以一换五的战绩。
乐山犹自不足,他再见不得有所损伤,不顾后果地疯狂加速真气运行。
公主和陈塘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大呼:“不好,要糟!”
如此强行惯气,是武道大忌,只怕不需多时,陈乐山和这些士卒就会脱力,甚至重伤。
但是眼见陈乐山已经发狂不能自已,真是束手无策,就算是两人齐上,也不见得制得住他,只怕还要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