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身躯摇摇摆摆地晃起来:“我已经安排人,令王欢前往小孤山相助,他得此自证清白的机会,嘿嘿,断不会放过。”
他看向北方远远的天空,叹口气:“随后,我会腾出西卫城,城中粮草,送你北归。而后,你且退五十里扎营,静待曼屯大单于的首级吧。”
他叹了口气,很不忍心地说:“孝为天下先,不可怠慢了,我会亲往中京城,请一册封书,封你为大单于,并允准开市。”
冒上只觉得一份大礼砸的他眼冒金星。
册封大单于,有助于他快速统一各部,虽然最终会离去,但是拿下西卫城也是赫赫战功,可以服众,东燕的协议粮草,可解大旱之乱,开市则是放开了买卖,之后毛皮换粮食的交易,可做安定的长久计。
本来是拿着脑袋搏命,生死系于一线,即便抢得大位,那也不是几年征战可以坐稳的事情,现如今,李玉几句话,一息而定,这滔天的大运啊,当真是天命所归。
至于册封所需要的顺表,那又算个什么,损失几万兵马,那都是曼屯的嫡系,那不要太好。
至于李玉所想要的,他还是知道的,无非要我草原人不要拖了他青北王的后腿。
我草原既然能够安定,何必来触你中原的霉头,不过要是你们自乱,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真是想狂笑,狂啸,狂舞了。
李玉也不打搅他,就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自饮,似乎被这酒水吸引,浑然不觉冒上的失态。
冒上好不容易才回神,见到李玉还在低头尝酒,他走到帐中对李玉深深作揖:
“人都说李长史,神谋算天下,当真是实至名归啊!大人一语之威,更胜百万雄兵,我算是彻底服气了,先生日后但有所请,莫敢不从;只要先生在一日,我大草原就甘愿做一日先生的猎场。”
他大声对侍卫呼喊:“来人啊。”
过了一会,李玉依然坐在他的老马车上,慢悠悠返回镇兰城,身上披着一件白虎皮,身后却跟着数辆大车,满载各种草原珍惜之物,他的脚搭在身前一个长匣子上,这是冒上送给安平公主的大婚贺礼。
他斜着眼睛,瞄着西卫城的方向:“王将军,我意放你去塞外,却不知道你是否领情呢?”
李玉的心思,已经不在这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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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西卫城中,王欢独自坐在堂上,反复地看着手中的一张绢布,上书:“青北王疑似叛逆,令你速前往羁押返京。落款:巡西北品鉴堂大学士胡士奇。
计划出问题了,显然是出了问题,不然镇兰城早就应该城破,青北王也应该被击杀,而王欢应该是奋起追杀草原军,会合东卫城锁住西北关卡,如此,大事可成,即便当不得实领大都督,但是一个西北军都督那是跑不了。
而现在,草原人对镇兰城围而不攻,是何道理?
青北王显然未被击杀,出了什么意外?
如此下去,西卫城私下反叛岂不是暴露了。
一旦青北王回归,直接拿下自己,甚至直接斩了……
王欢想着想着,不寒而栗。
胡士奇这时候明令我捉拿青北王,我怎么捉拿?
带去的兵多了,没有皇帝的圣旨,士兵未见得会与青北王动手,只怕我还没开口,就被青北王捉拿了。
王欢心中咒骂,真要我捉拿青北王,为何不送御赐金牌来,该不是把自己当弃子了,回头在朝堂之上,各持一词,也未必谁能占上风,只是自己肯定是完犊子了。
胡士奇你这个混蛋!
正在王欢左思右想,漫无头绪之时,有一个亲卫来报,接到镇兰城手令。
西卫城早就对镇兰城的命令,视若罔闻,都是不作回应,但看还是要看一看。
手令上写道:青北王被困小孤山,事急不可怠,令西卫城速速出兵支援。落款:西魏军大都督府长史李玉。
王欢看了看,眼中突然一亮:“甚好!令五千骑兵,两万步兵随我出城。”
“去小孤山?”亲卫问。
“不,在小孤山以东三十里设伏!”
王欢心中暗暗算计着:如果来得是草原人,杀了领功,也可自证清白;如果来的是青北王,那就按照胡士奇胡大人的指示办了。
哈哈,你有你的算计,我有我的谋划。
王欢觉得自己即便是比不上李玉,也当得是文武全才了。